夏天在房间里等了谢非辞好久,他手机电量少,又坐在别人的床铺上,就只能一动不动地在床铺上乖乖坐好。
实在等不及了,就一人在房间里随意溜达。他看到谢非辞的那床旧被子还在地板上,心里只觉得奇怪
“谢非辞不是有洁癖吗?还能这么放东西?”,他在心里吐槽,但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过去把被子捡起来,在手即将要碰到的时候,谢非辞回来了。
夏天不经意间地一抬头。正好看到门缝里有人在往里看,在阴暗的环境里,他很难想像到人的眼睛会亮到这种程度,如同监控的红色细点在一刻不停地监视着自己,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动作也被这人看得一清二楚。因为恐惧,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借着惯性,还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大脑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会是谁?小偷,还是说是鬼,或者说是谢非辞。
他的身体求生般摆出防御姿态,殷切地希望这个人能如自己所料,在恐惧的氛围中,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谢非辞,是你吗?”
门口的人没有说话,目光在看到夏天这种样子后,有些颤抖,对方又在黑暗处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抵在门上,‘吱呀’,一声,门又被打开了一段距离,但是这人的样貌还是看不清是谁。
想逃,这是夏天脑海里残留的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要逃,恐惧侵占了大脑的全部,他的身子都已经在颤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已经不听使唤地开始发软,在自己彻底变成一团没有行动力的浆糊之前,他要离开这里。
就在他好不容易四肢乱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之后,门口的人才闷闷地开口道,“是我。”,怕夏天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补上了一句,“谢非辞。”
久违地舒适感让夏天放松下来,他瘫软在地上,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会觉得这话如此亲切,可人。他抬头看着谢非辞,发现对方的手里没有蜡烛,也没有手机,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在这种环境下看清认路的。
夏天本来很是生气,谁家大好人闲的没事干在原地吓唬别人,但他又意识到,上次谢非辞吓唬自己的时候,是在生气时,他回过头,看向那床在地上躺着的杯子,这次是因为自己随便碰他东西生气吗?
他恍然大悟,原来谢非辞的洁癖原来是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他之前有遇到过,这类人比较界限分明,他们很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但是自己可以随便对待。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后,夏天连忙起身,向谢非辞乖乖道歉。
“抱歉啊,非辞,我忘记你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了,但我只是想给你捡起来,下次我保证不会再犯。”
寂静的环境里,夏天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他摇晃着头,人在原地转圈寻找,“你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了吗?非辞。”
谢非辞这才从门口慢慢地走到烛光笼罩的环境下,他的表情如常,“夏天,我没生气,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碰,我也是。”
夏天被这句话转移了注意力,他猛地一抬头,惊喜地看着谢非辞,“你没生气!”
“我还以为你生气,不乐意呢,对了,非辞,你在上面干什么,呆了这么久?”,知道谢非辞没有生气,夏天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他凑到谢非辞面前,好奇地打量着。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的原因,他总感觉谢非辞的脸红红的,而且气息有些不稳。
“我上去找东西,上面是我放喜欢的东西的地方,我原本想找样可以在停电里玩的,结果没找到。”
“抱歉,夏天,让你等了这么久。”,谢非辞将头低下,摆在一个和夏天几乎平视的位置上,夏天能看见谢非辞的眼睛水光粼粼,脸上还带着一点薄汗,昏暗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酝酿。
这种将头低下的样子真得很想让他去摸谢非辞的头,夏天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手伸出来了。
他还正在沉浸幻想之中,谢非辞已经把头主动靠上他的手心,“想摸的话,就摸吧,我说了,你可以随便碰。”
夏天望向谢非辞的头顶,将手放了上去,手心里的发丝穿插在指缝间,丝丝挠挠都缠在夏天的手指间。他原本是轻轻抚摸,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用撸狗的手速疯狂摩擦。
实在是太舒服了,这头发丝的柔韧度,舒适感,难道这就是主角吗?连头发丝都这么完美,简直就是高级羽绒。
“夏天。”,谢非辞的声音无奈中带着一点儿宠溺。
但是,正在痴迷于撸毛的夏天却没有意识到,“怎么了?”
“我的头发快秃了。”,夏天看向自己手里和谢非辞的头顶,已经被自己摸成鸟窝了,而且自己手心里也夹杂着谢非辞的一根头发。
“抱歉。”,二字还没有说出口,谢非辞就把这句话打断了,“干嘛一直和我说抱歉,夏天,你就这么害怕我?”,谢非辞抬起头来,不满地看着夏天,那乱糟糟地头发配他那张帅脸,还是那么悦人心目。
“我就是担心。”,夏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谢非辞头发间的香味在他鼻子间散发,他第一次知道谢非辞身上是这样的香味。
不怎么了解香水的他,都觉得很是好闻,如果硬要他来形容怎么好闻的话,那就是他用过的所有沐浴露,洗发水加起来都不如这个好闻。
“不用担心你的一些行动会影响到我的心情,夏天。”,谢非辞很郑重地说道,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不开心,我说了,我不是那种高冷学霸。”
夏天看着谢非辞庄严又富有承诺的眼神,有一种在婚礼殿堂宣誓的感觉。但仔细一想,确实,他一直以为谢非辞在书里是那种高冷的学霸,但是和他相处后,发现,谢非辞笑的频率比他想象中高多了。
自己是不是应该转变一下,对于谢非辞的态度。
第一次与谢非辞见面时害怕,第二次是试探性交朋友,第三次开始接纳,但是他好像每一次和谢非辞交往时都很局促,这么想来也是,他直到现在都把谢非辞列为不好惹的人,对谢非辞隐隐约约地也是一种拘谨。
但是,他也看到了,谢非辞的另外一面,或许自己应该去学会真心地和谢非辞交朋友了。
夏天理解到自己心态的缺失,往后退了几步,很郑重地看着谢非辞,他将手心抵在自己的心脏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或今天这样的心态对你了。”
谢非辞无奈地看着这一幕,在心里感叹,有时候,自己真得跟不上夏天的脑回路,夏天这般郑重地和自己打保证,他也不知道夏天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也挺好的。
谢非辞双眼眯成一条缝,像只狡诈的狐狸,笑着说,“谢谢你,夏天。”
因为没有可以消遣的工具,两个人在停电的时光里,随便分享着自己的事情打发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只听着夏天一个人的话,谢非辞和夏天两个人躺在床铺上,看着深不见底的天花板,只剩下蜡烛的光还照着他们这一方小小的世界。
两个人从自己的事谈到国家大事,又从国家大事谈到别的地方,最后又回归自己的身上。
谈着,谈着,谢非辞就听见自己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没在说话,只是轻声哼着自己也不知道名字的小曲,直到旁边彻底没有了声音。
他侧头看向夏天的半边脸,因为睡在里面,夏天的脸上是被自己的影子覆盖过去,那是他在夏天身上打下的印记。他将自己往夏天那里靠近,很轻地靠近,轻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就像是环抱着自己的世界,把夏天环抱住,他把头抵在夏天的头发上,贪婪地闻着,那上面还有自己喷的香水味,为了遮住自己身上残留的味道,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个浓烈的香水,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上面呆这么久,虽说也干了点别的事。
他用嘴细细描摩着夏天的轮廓,每一下都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最后将头埋在夏天怀里。
对方因为感觉到热源,下意识把他抱在怀里。他恶劣地想着,这样的话,夏天醒来就不能说他什么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是感情的共犯。
不会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