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望着天空,一群大雁飞过,安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刘嫣的时候,那小女孩,回眸朝她一笑,那时的她是多么干净纯真,谁曾想竟落到这种地步。
“皇后娘娘,韩大婶他们来了。”小李公公提前回禀。
“在哪儿?”安然听到他们来了,赶紧下台阶去迎人。
“进了二殿了,本来是要先叩见皇上的,但皇上与大臣们在忙,我义父就带着他们先来见皇后娘娘了。”
“快快,快请他们进来。”好久不见,安然还真想念他们了。
来的只有四人,严颇韩大婶,何言流香嫂,安然一见到他们就热密的不得了,“终于到了,怎么一来不来宫里看我,还得先去见了那人呢?”
安然都不想提刘嫣这个人。
“我们风尘仆仆的,总归让我们住个客栈洗洗风尘才能见皇上皇后嘛。”韩大婶道。
婉娘当了皇后不一样了,整个皇家贵气都出来了。
“成昆他们呢?还有何言你家三个孩子呢?”安然没见他们家人,却只来了他们几个,“我不是说了让你们两家一齐过来的吗?”
“来了,来了,都来了,只是进宫面见圣后,他们几个毛毛燥燥的,还是选让他们留在客栈吧,我们先来叩见也是一样的。”流香嫂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什么毛毛燥燥,你们跟我还要见外,我们是白住在一个村子里那么多年了吗?太不像话了。小李,去,你亲自去把他们接进宫来。”
“喏。”小李公公欢快的跑了。
看到皇后高兴,他比什么都高兴,现在卫国清理了崔茂和刘嫣,总算是安定下来了,以后卫国的百姓从此便太平了。
“你呀,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大大方方,一点都没变。”原以为婉娘当了皇后,会拿捏身份的,结果一见,婉娘如从前一般待他们这些人。
韩大婶原本进宫还担心该怎么说话,现在看到婉娘一如即往,便也放松了不少。
严颇拉了拉韩大婶,让她别失了分寸,他们几个进来,还没参拜皇后娘娘呢,这两个女人便拉着皇后一通叙旧,也不看时候。
“哦。”韩大婶反应过来,三人站定,行大拜之礼:“叩见……”
“叩见什么叩见。”礼还没行一半,他们三人便被安然打断了,“跟我客气什么,别叩见了。”
“这不符合规矩,您现在毕竟是皇后娘娘,若我们这些草民不参拜,会让人说不识礼数的。”严颇提醒安然。
“谁说?”安然看了看周围的宫人。
除了小岑,大家都把脸往旁边一撇,装作没看到。
安然呵呵一笑,“没人会说,走吧,都这么熟的人了,还见什么礼,快,快随我进殿。”
流香嫂正要去推何言,几个内侍过来,“夫人,还是让奴才们来吧。”
上有台阶,他们好抬上去。
“哦。谢谢。”流香嫂没想到婉娘的宫里人都这么友好的,还是婉娘人随和,所以调教的宫人也如此平易近人。
小岑带着大家奉了茶和点心,因为人没到齐,所以御膳房那边还没上菜,安然拉着韩大婶和流香嫂聊家常。
“你们别走了,我和卫临都帮你们挑选好了房子,以后你们两家就住在京城,咱们也好有个伴。”
“这不好吧。”流香嫂不好意思接受,韩大婶一家留下那是严颇好歹是三位皇子的启蒙老师,她跟何言也就是平时在村里与皇后娘娘熟一些罢了。
“什么好不好的,你看,我现在又怀胎了,何言医术好,我和卫临商量过,我的胎就让何言帮我来何,我只信得过何言,所以你们也必须留下,知道吗?”安然拍了拍流香嫂的手道。
流香嫂被安然这么一说,也觉得是,她也听过民间传言,说皇宫最乱,御医经常被人买通害后宫妃嫔的胎了,婉娘初做皇后,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位置呢,万一有人要害婉娘的话那怎么好,何言做婉娘的保胎御医是最好的,她们一家不会害婉娘。
“皇后娘娘,我们留下,我和何言定能保你这胎,让你安然生下白白胖胖的皇子公主。”流香嫂点头答应了。
“嗯。”安然高兴极了。
何言听他娘子这番话听得直想抚额,难道娘子就听不出来皇后这是故意找理由让他们一家留在京城照顾他们吗?
成昆带着他大哥还有他媳妇何言的三个孩子入了宫,安然依旧不让他人们跪拜,看到成昆的媳妇凤丫头怀里抱着的小人儿,便伸手要抱那孩子,感叹道:“哎呀,孩子长得真快,就这么大了。”
严颇和韩大婶见皇后亲抱他们的女儿,激动的都想感恩了,皇后娘娘多有福泽,将来他们的女儿长大一定也会有福气。
“皇上驾到!”李公公提着声音宣道。
大家起身,刚要参见皇上时,卫临抬手,“快起来,快起来,都这么熟了,就别行礼了。”
严颇还来不及想这皇上跟皇后在深山村一样与他们随和惯了时,卫临就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大片金叶子,一个个赠送给他们。
“这么贵重?”韩大婶盯着手里的两片金叶子,感觉实在是烫手,“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是啊。”何言跟流香嫂也想还给皇上。
“没事的,收下吧。”安然压着他们兜起,笑道:“这几片金叶子算不上什么的,若是早之前,你们来,我们就送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了,现在嘛。”安然心情特别畅快的道:“崔茂抢走的国库金银财宝我们都如数的缴回来了,如今的国库又充盈了,所以,咱们之间的关系,值得上这些金叶子。”
皇上皇后所赐,严颇他们不好拒绝,谢了恩,便入座,卫国卫洲卫城也来了,三家毕竟曾在深山村关系最好,总有说不完的话。
流香嫂感概道:“想当年,我们穷的连口饭都吃不上,现在呢,一流席的美味佳肴,不怕你们笑话啊,我在此之前,别说金子了,我连银子都没有过,那日子过的,想想都跟做梦一样。”
大家一阵笑。
“是啊,我记得我那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吃了上顿都没下顿的,经常挖树根来添肚子,还是严大叔跟我说,卫临虽傻,但武功还在,只要我带着卫临进山,在旁边指点,应该能打到猎物的,果然,我那日带卫临进山后,卫临虎不拉叽的就杀死了一只老虎,当时吓得我……”安然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要不是那只老虎换了吃的,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你家卫临打到了那只老虎后,可把村里人给馋死了,我为了几十文钱,还特意跑到你家去讹钱呢。”韩大婶想想以前自己的所做所为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要不是婉娘你,我们这些人都会饿死,你教我们刺绣,帮我们买织布机,深山村的日子现在才算越过越好,婉娘,原来你和皇上生来就是为天下的救世主。”流香嫂有些醉意道。
“说什么呢。”安然笑了笑,拿起酒杯又要跟流香嫂喝。
太后以前在深山村时与韩大婶最是聊得来,俩人你敬我,我敬你,竟也把自己给喝醉了,难得重逢,大家都喝得尽兴。
第二日,冯榷进见。
卫临封了他南境五品平虏校尉,赏千金,六乘骑回乡。
临走时,安然去送了他。
“冯榷,回去娶位贤妻好好过日子。”
“皇后娘娘保重!”冯榷谢了恩,眼眶红了红,想说什么便咽了下去,拜别皇后,冯榷带着皇上皇后的赏赐风光回乡了。
卫临送走了高丽国王,今日难得的清闲,与安然坐在阳亭上看景喝茶,全身放松道:“崔茂一死,士子进京赶考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待朝庭官位补齐,娘子,我便能空闲下来多陪陪你了。”
“嗯。”安然也不想卫临这么忙,到也不是想着他陪她,只是每天看到卫临批折子批那么晚,实在是心疼。
“娘子,我想刑部尚书的位置留给咱们家的大舅哥。”卫临道。
“给我堂哥?他怎么行呢?他只会跟我二叔做生意,哪懂判案做官这一套。”安然不同意。
“又不是真要大堂哥管什么事,我到时选几个判案高手辅佐他不就行了。”
“不行,你可别乱来,朝庭官员岂能你任性想给谁就给谁的吗?而且我二叔他也不会同意的,我娘家有皇恩就行,官不官位的就不要了,若是以后子孙争气,自己能考功名,再根据能力封官也不迟。”
“我本来都想好了,让何大人给我几个案宗,让大舅哥记一记,然后我殿试,大舅哥就能顺利当刑部尚书了。”卫临还是想让大舅哥当这个刑部尚书。
“你还会做弊了,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别把朝堂弄的乌烟障气。”安然坚决不同意。
“阿哈。”卫临突然一声大叫,“何大人,你们快出来吧,输了给钱。”
安然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位尚书大人一个个从树后面钻出来,苦着脸道:“还是皇上了解皇后,我们输了。”
何大人他们心甘情愿的掏出银子。
不过他们早就知道皇后娘娘的为人了,不过是故意逗皇上一乐罢了。
“你们拿这事赌博?”安然指着他们。
“难得高兴嘛。”卫临数着银子。
“其实皇后娘娘辅佐皇上成就霸业功劳最大,娘家更是倾尽全部家财鼎立帮助,所以皇上想给几位大舅子封官我们这些臣下是双手同意的,但又考虑到大舅哥他们一直经商,未接触过官场,所以我们就商量做个弊帮帮大舅哥他们,皇上说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聊着聊着就打赌了,不过,还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狭隘了。”李大人朝安然拱了拱手,一脸笑意。
严大人也道:“就算不给大舅哥封个尚书,要不就封个别的什么官,这做官也是一年年累积经验,不能说谁一开始就会的。”
“不用,我堂哥他们没有你们的经国之才,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娘家人一个都不会当官的,朝庭所缺之位,还是从士子中选拔,卫国不容许沾染皇亲国戚,裙带关系,这是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