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季生平已与皇上撕破脸,还有何惧,逼至上前,将皇上逼到一角落,沉声道:“皇上,卫将军此时已有十万大军,他所带的大军全是当初司徒将军身经百战的骁勇之军,季某承蒙皇上信任,手上也有五万大军驻守京城,若季某与卫将军里应外合,皇上觉得此计如何?”
“朕让你无法活着离开皇宫,看你还怎么与卫临里应外合。”皇上微微颤抖道。
这些奸臣,一个个都想谋他的反,真是该死。
季生平勾唇冷笑,“皇上,季某劝你还是别在皇宫杀我老头的好,季某既然敢不顾生死来要挟皇上,自是做了万全之策,皇上难道没瞧见崔总管一直很冷静吗?皇上既已十分信任崔总管,何不听听他怎么说?”
崔茂叹了口气,心里比谁都明白,卫临只要逃回南境,皇上就不可能再杀得了他了,“皇上,答应他吧。”
“不可能!”皇上再一次喝斥拒绝。
崔总管难道不知道吗,他若册立凌王为太子,他这个皇上还有活路吗?此事万万不可能的。
季生平真的不明白为何皇上不肯册立凌王为太子,凌王是嫡子,仁义好学,是郫国君王最好的人选,季生平为了能让凌王殿下明正言顺的当上太子接管郫国,全然不顾性命的再次要挟皇上道:“若季某今日要做疯事呢?”
“你敢!”皇上怒道,可对上季生平那双视死如归的目光后,皇上惊恐的缩了缩脖子,身体紧贴着墙壁,生怕季生平要杀他。
“崔总管,救朕,快救朕。”
崔茂上前,挡在季生平的面前,“季中令,您就别在吓皇上了,您根本就不会伤害皇上,何必要出此下策逼迫皇上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季生平道。
崔茂依旧面容冷静,声音平和道:“季中令若真的对皇上有反心,又何必个人进宫,拿着崔炎给卫将军的亲笔信与皇上讨价还价?若崔某没有猜错的话,这封信您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卫将军看是吗?”
他的心思被崔茂猜中一点也不奇怪,季生平之所以敢挺而走险,正是因为皇上靠不住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在大事上能分得清的崔茂,崔炎倒台,他出山不正是崔茂向皇上建议的吗?
皇上一心想把持朝政,可他除了杀忠臣却再无作为,为了郫国的基业,百姓,只要能让凌王殿下成为太子,他季生平生死又有何惧,逼宫如何,被皇上记恨又如何?他季家世代忠臣。
“若皇上还是不肯立凌王殿下为太子,崔总管,你觉得我会不会将这封信交给卫将军看?”
“相信。”崔茂点头认可道。
“相信什么相信,朕现在就把他杀了,再把这封信毁了,看他如何给卫临看。”皇上气得直梗脖子。
季生平看了看皇上,满脸冷笑,然后目光移到崔茂身上,崔茂十分无奈的道:“皇上,就算我们能在宫里把季中令杀了,把这封信烧了,可崔炎并未死,而且……”
崔茂顿了顿,继续道:“崔炎在东部的皿洲已经蠢蠢欲动了。”
“崔炎?崔炎他要带人来反朕了?”皇上一听到崔炎要造反,就吓得不知所措。
“所以皇上您还想杀我吗?我若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牵制住卫将军了,若是崔炎派人跑到南境,将皇上所做之事相告,让卫临与他共反皇上,皇上觉得您有几分把握能对抗他们俩?”
皇上无言以对,怪不得这个季老头敢大胆跑到皇宫来要挟他的,原来他早就查到崔炎在皿洲要造反了。
被要挟的皇上十分不服气,“好,朕就立凌王为太子,你滚吧。”
“那就请皇上写一道圣旨老臣再滚吧。”拿不到圣旨他怎么可能离开。
“你……”皇上被季生平气得直吹胡子瞪眼,“那你帮朕把桌子扶起来呀,没桌子朕怎么写圣旨?”
“是!”季生平去扶被皇上掀倒的御桌,崔茂则去帮他。
皇上见崔茂对这个季老头如此殷勤,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今日之事莫不是崔茂和季老头唱的双簧吧?
他身边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个对他忠心的人了吗?
皇上突然有些悲哀,又很生气,他对他们这么好,可这些人统统都想要反他,该死,这些人统统该死。
写好圣旨,皇上盖好玺印,就将圣旨扔给了季生平,“滚吧。”
季生平检查完圣旨,朝皇上行礼:“老臣告退!”
皇上坐在龙椅上生气,崔茂走过去,“皇上保重龙体,其实立凌王殿下为太子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皇上弹跳起,声音咆哮道:“立了凌王,等着季老头和卫临带兵逼宫吗?”
“不会的。”崔茂好声好气的给皇上分析道:“凌王殿下孝顺,季生平虽对陛下不满,但季家世代忠臣,他断做不出弑君逼宫的事来,否则他也不会独自一人进宫,只是要求皇上立凌王殿下为太子了。”
“你刚才没看到他对朕的态度吗?那眼神……就像要杀了朕一样。”皇上一想到季生平那狠戾目光就心里发毛,感觉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随时被人要割喉一样。
“他当时也是被皇上激怒了,若他真的敢对皇上不利,老奴岂能不管。”崔茂声音依旧平和,“皇上,其实您立凌王殿下为太子是最好的,皇上您想,如今的郫国被崔炎治理的民不聊生,战事四起,皇上想为国为民除掉这个恶瘤,却被他逃走,崔炎此人老奴比谁都清楚,他手上有兵,定会卷土而来,季中令有治世之才,卫临有统兵之能,有他们二人在,郫国定出不了大乱,而且季中令心里也明白,若是让卫临得知三十年前的真相,对郫国并无好处。”
“季中令想支~持凌王,就让他支~持吧,现在郫国内忧外患,正好交给他们去清乱,皇上也可以乐得清闲。”
皇上听完崔茂的一番话,细细品了品,一拍大腿道:“对呀,他们喜欢管那朕就让他们管呗,朕还不愿管这些天天头痛的事呢,好好好,让他们管,正好朕也厌倦了每日早朝上听那些老头天天在朕的耳边叨叨了,明日就让凌王去,朕以后就乐得清闲。”
崔茂见皇上‘想通’,一下从生气转换高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然一家为女儿林雪大摆酒席,在村里足足摆了几十桌,深山村原本宁静的偏辟小村今日比赶集还热闹,不仅连方圆几十里地的乞丐也来讨一杯羹,连猫猫狗狗也来凑热闹尝一口鲜。
安然看到有很多乞丐,脸上有些沉重,林杰见侄女似乎不高兴,便道:“没事,让他们吃吧,咱家又不是吃不起这餐,就当给咱家雪儿积福行善了。”
“二叔,我并不是因为见这些乞丐来蹭吃而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如今战乱年代,多少人家破人亡,饥不果腹,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安然道。
“你想怎么做?二叔支~持你。”卫临是南境大将军,守护南境一方百姓,他身为卫临的二叔,自是全力支~持这个侄婿和侄女保境安民之心。
安然朝二叔一笑,说了声谢谢,然后道:“二叔虽有十几间绸缎庄,但真的要支~持这么庞大的一方边境,还是远远不够的,听顾兄弟说,朝庭已有好几个月未发一文军响了,若不是这些将士都曾是司徒将军的老部下,又对卫临十分敬佩,只怕南境早就乱了,如今卫临又收编了刘韩二位将军,南境将士一下增至十万余人,咱们家的这点银子哪够支撑这么庞大的开支?”
“是啊,被你这么一说,咱家是支撑不起。”林杰也发愁起来。
“二叔不必烦心。”安然笑道:“南境的军响之事,我想还不用我们发愁,京城不是还有季老吗?他一定会跟皇上力理据争要军响的。”
“既如此,那你提出此事是何之意?”林杰被他这个侄女说懵了。
“其时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季老,担心皇上一意孤行,非要定卫临的罪,介时,我们也只有反了。”安然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但我还是选择相信季老。”
“所以你想未雨绸缪?”林杰听出侄女的意思了。
“是的,二叔,我想为我们南境储粮,至少储三个月的粮。”军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真有一天不得不反时,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林杰明白了,“婉儿,这事交由二叔去办,二叔一定帮你储到三个月以上的粮食来。”
“如此便辛苦二叔了。”
“你叔侄站在这聊什么呢?”卫临见娘子和二叔嘀咕了很久,便凑上来问道。
“再聊未雨绸缪之事。”林杰道。
“嗯?”卫临看向安然,“娘子可是又为为夫想到以后了。”
“是啊,你每日军务繁多,十万大军的安置问题都够你忙的,身为你的娘子,自是要帮你顾一顾衣食住行之事了。”安然笑道。
“娘子……”卫临心中感动,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
林杰以为卫临是见他有些害羞,便拍了拍卫临的肩:“你夫妇二人聊,我去那边打个招呼。”
安然见卫临眼中全是温柔与心疼,不禁笑了起来,“干嘛,又被我感动了?瞧你,就这点出息。”
卫临不善言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道:“刚收到季老的飞鸽传信了。”
“哦?”安然问:“小滋说的那封信可找到了吗?”
卫临摇了摇头,“没有。”
“那大概是被小滋又拿走了吧,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安然见卫临脸上有些异常,便问:“怎么了?女儿办个满月酒不至于让你如此兴奋吧?”
“娘子,我是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皇上立凌王为太子了,而且我的辑拿令也撤了。”
“好事啊。”凌王殿下是太子了,那她就不用备三个月的储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