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回屋时,爹正在守着婆婆一动不动,安然问卫国:“你外祖父吃了东西没?”
“吃了,吃的很少。”卫国回道。
“这样下去怎么行?”
安然去了厨房,将揉好的面荠赶成薄皮,然后切成长条,自制的面条做好后,正准备去灶前发火烧水,卫临已经坐在灶前添柴了。
“卫临。”最近卫临懂事的都不像个傻子。
“娘子。”卫临抬起头朝安然婉儿傻笑。
安然说不出话,这个家有卫临,真的舒心,也很有安全感。
“卫临,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安然靠在卫临肩膀上,喃喃道:“还好,咱们的娘没事,不然不仅爹内疚死,我也对不起你们卫家。”
有什么对不起的?卫临真的好想去摸摸婉儿的头,告诉她,老师和你都是我卫家的恩人,何来内疚和对不起?我和娘才真正的愧对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卫临,此刻觉得自己很幸福,你虽然傻了,但你依然是我们这个家的主心骨,有你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傻丫头。”卫临心里化成一片柔软,他的婉儿还是像以前一样爱黏人,言语也越发比以前甜了,成亲后的婉儿什么时候说过这么腻歪的话?
看来他傻了还是挺好的。
安然待锅里的水滚了后,便下了面,又去后院拔了两棵大蒜,这大蒜是原主之前种的,以前家里穷,原主过的战战兢兢,趁着赶集时别人掉的一头蒜,捡起种后院了,如今也长的郁郁葱葱。
家里的肉是现成的,安然切了肥瘦的猪肉,待面煮好后,挑进大碗,把水也舀干净了,“卫临,我炒些肉下面,你别生大火。”
“哦。”卫临从灶堂里移出了两块大柴。
安然在油盆里挑了一大块猪油放进锅里,油遇热锅呲呲作响,厨房里全是油香,安然把切好的肉和蒜头一并放进去炒香,放了酱豆瓣,又放了点盐,也就炒好了。
古代没味精,好在肉是鲜的,放点盐炒出来的菜味道也是正好。
清面配小炒肉,这味道极好。
安然端着肉面去了房间,“爹,您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婉儿给您下了面,你过来吃些,娘已经没事了,您别在担心了。”
“可安锦为何还不醒?已经快一天了。”林皓还是不放心安锦的伤。
安然无奈道:“娘她失血过多,总要休息好了,恢复力气才能醒的,爹,何大夫医术高明,他说没事了就没事了,您让娘好好睡一觉,保证明日娘就会醒了。”
“可……”
“林大哥,我没事,你去吃点东西吧。”安锦悠悠醒来,有气无力的道。
“安锦,你醒了?”林皓拉着安锦的手激动的双唇打颤。
安锦勉力一笑,“醒了,你别担心了,我死不了。”
“都是我害了你,要知道你会受伤,我死也不会跟着来的。”林皓自责不已。
“这不怪你,只能怪我心太急,不走官道非要抄近路,才会遇上流兵,林大哥,你别在自责了,咱们一家不是都好好的吗?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安锦轻言柔声的道:“我没力气,给你递不了手绢,你的眼泪你自己擦。”
“安锦,你别动,我自己擦就是。”林皓拿衣袖把脸上的眼泪抹了。
“这才像话,去吧,去吃东西,你不是一天没吃东西,跟着我逃命,已经整整两天没东西了。”安锦看着林皓这两天都被折腾憔悴了。
“你不也一样,安锦,你等会我,厨房里炖着鸡,我这就去拿来给你。”林皓哪还顾得上吃什么面,下了坑就跑出房间去端鸡汤去了,出房间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脚。
安锦要不是扯的伤口疼,都笑出声了。
“娘。”安然把面放桌上,轻轻的走过去,抚着安锦的脸问道:“伤口很疼吧?”
“没事,娘挺得住,只是孩子,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安锦看到自家儿媳瘦成这样,心疼道:“都怪娘来晚了。”
“您要不是赶着来,就不会出事了,是我们连累了娘。”安然第一次感受母爱,眼泪说掉就掉了。
“一家人,不说连累的话,孩子,卫临呢?”安锦昏迷前只是匆匆的看了卫临一眼,看到家人安好,人就晕过去了。
如今她醒过来,最挂念的还是卫临。
“他在这儿。”安然朝傻站着的卫临招了招手,“卫临,快过来,叫娘。”
卫临挪了几步,站在安然身后,紧紧的盯着安锦。
“叫娘啊,卫临。”安然拉着他上前。
“娘。”卫临的声音很轻。
“卫临。”安锦未语泪先流,“人活着就好,傻了也没事,娘养你一辈子。”
卫临心里说不出的难过,默默的走出房间。
“娘,您别怪卫临,他现在不认识人。”安然怕娘难过,劝解道。
“无防,卫临这样也挺好的,总比他以前自己有主意,丢下我们娘俩就去从军,一走连家也不顾了,现在好了,人傻了,就能永远陪在我们娘俩身边,我们娘俩再也不用日日夜夜的为他担惊受怕了,好啊,傻了好。”安锦吐了口长长的气,面带欣慰。
“娘,您伤的极重,家里一切都好,您别费精神说话了,等你好了,我们再慢慢祥谈。”安然给娘捻好被子。
林皓端着鸡汤进来,纳闷道:“卫临怎么跑出去了?婉儿,卫临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的,他在这里已经很熟了,也不会乱跑,可能是被我拘在家里一天,想出去玩了吧。”安然接过鸡汤,对她爹道:“爹,我来喂娘,您把面吃了。”
“那你小心点,别烫着你娘。”林皓碍于男女有别,自己也不好亲自去喂安锦,只交待自己女儿万般小心。
“嗯。我知道的爹。”安然吹着热鸡汤回道。
安锦喝了半碗鸡汤就喝不进了,安然也没勉强,“娘,那您休息会。”
“婉儿,你在信上说这里条件苦,这鸡汤是从哪儿来的?”安锦还是不放心家里的事,便询问道。
“娘,您不用担心,现在家里的情况都好转了,卫临虽然人傻了,但他的武功箭术都在,上次他打了一只老虎,换了很多吃的,这次又打了一只白熊,才给娘买了凝血散,有卫临在,这个家什么都不用操心,娘安心养伤,何大夫说您只需静养半月,就可以下床活动了,娘您先休息。”
安锦闻言,扯了一抹苦笑,“他从军的时候,我后悔当初教他习武,如今看来,到也是有用的。”
“习武强身健身,又能保护家人,娘,您是不知道,当时我和卫临一起进山,遇到一只斑虎,卫临把我提到树上,一个人跟斑虎打斗有多厉害,看到卫临武功这么好,我都想习武。”安然一想到卫临救她那一身的帅气,就崇拜的不行。
安锦笑了笑,“你若想学,等娘伤好了,娘教你防身之术。”
“奶奶,我们也想学。”卫国卫洲卫城站在门口,要不是怕吵到奶奶休息,早就想围着奶奶让她教武功了。
“好,都学。经过这次,奶奶也不再固执了,现在国家动乱,有武功防身也能护得自己和身边的人安全,等奶奶好了,就教你们。”
“耶!”卫国卫洲卫城高兴的直跳。
“你们三个别吵了,奶奶受了重伤,要休息,快出去。”安然赶走三个孩子。
安锦气若游丝道:“好久没听到这三个皮猴吵闹了,想念的紧。”
“安锦,你休息,以后咱俩有的是时间听他们闹。”林皓吃着面道。
“嗯。”安锦闭上眼睛,她是该好好养伤了,这个家亏欠婉儿太多,她来了,就不能再让婉儿一个人辛苦。
傍晚时分,若不是老牛提了十几个鸡蛋来探望,安然还不知道凝血散现在已经卖到了十五两一剂,卫城给了她四剂凝血散,顾统领还送来了当归阿胶龙眼,十五只鸡,白熊虽然值钱,但也买不到这么多东西啊,顾统领这是给她垫了钱呐。
欠了顾统领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安然心里很是过意不过,家里又没什么好送的,安然夹了一碗面,炒了一盘肉,便送去村口。
顾统领心情郁闷,他怕是这辈子只能守在这山中到老了,他去集市买鸡,遇到大将军府里的管家。
崔管家人到是挺好,笑眯眯的,看到他主动过来打招呼,“顾统领,又帮着村里人采购呢?”
他忙拱手敬礼,“是,卫副将军的娘卫老夫人受了重伤,卫夫人托我给她娘买些鸡。”
“受伤重吗?”崔管家问道。
他答:“很重,本来是要给她买凝血散的,哪知道镇和药铺的凝血散被曹将军全部买完了,所以就先来买鸡了。”
“要不你跟我去将军府拿几剂凝血散回去给卫老夫人疗伤吧,卫副将军战功赫赫,要不是人傻了,如今也是镇边将军了。”崔管家叹息道。
他也认同,若不是卫副将军脑袋炸傻,他们这些原司徒将军的部下又怎么可能遭到排斥,他又怎么可能被崔将军调到深山村只做了一个看守统领?
“顾统领?”安然打断了顾统领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