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流香嫂带着韩大婶往卫家走。
虞桂平吃饱饭正没事干,在自家的门口旁的杂木里摘了一根树刺正挑着牙缝,看到韩大婶拎着两只鸡往她这边走,便好奇上前,“韩大婶,你这是干啥呢?”
韩大婶没理她,只跟着流香嫂进了卫家。
虞桂平见她们往林婉儿家走了,也悄悄的跟了上去想听听她们做什么?
奈何这林婉儿家的院子太大,眼看着她们进了屋,自己又不能走进去瞧个仔细,撇了撇嘴道:“这流香嫂一脸谄媚,讨好林婉儿贱人也就罢了,现也连带着韩大婶骨头也轻了,还抓两只鸡上门讨好,那贱人有什么好讨好的?不就是会点刺绣吗?看把你们一个个弄得没骨气的,恨不得都跪在那贱人面前舔鞋,真看不起你们,呸!”
流香嫂带着韩大婶进来时,看到韩大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鸡的,安然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下逐客令吧?
“进来坐吧。”安然搬了张凳子。
“唉,谢谢!”韩大婶跟着流香嫂坐下。
流香嫂开口,“婉娘,韩大婶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别把那事放在心上了,她……”流香嫂朝韩大婶示了个眼神,韩大婶明白过来,将手里的鸡往前一送,“婉娘,是我糊涂,为难了你,这两只鸡我拿来给你赔礼道歉。”
安然差点让韩大婶的鸡糊了一脸,忙把脸撇开,“韩大婶,这鸡你还是拿回去吧。”
流香嫂急道:“婉娘,你不肯原谅韩大婶吗?”
韩大婶的诚意都这么足了,婉娘还如此回绝,这也太……
“鸡是韩大婶家的宝贝,我怎能横刀夺爱。”安然当初想用照价买韩大婶家的鸡的时候,韩大婶那不舍的样子安然还记忆犹新,人既已上门致歉,安然也总不好拿着一点红脸的事不依不饶,毕竟同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韩大婶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只是家里穷急了主意想岔罢了,便给了个台阶道:“鸡拿回去吧,韩大婶你若真道歉,我到想要你家的两棵白菜,孩子们想吃呢。”
韩大婶本因婉娘拒绝正为难的去看流香嫂,结果婉娘的话突然峰回路转,只是想要两棵大白菜,激动的当场就跳起来,完全忘了她身边还坐着流香嫂,凳子徒然重力斜倾,流香嫂要不是稳住,真让韩大婶给摔地上去了。
“那婉娘,你等我一会啊,我这就去给你拿啊。”韩大婶说完就欢天喜地的出门用鸡换白菜去了。
流香嫂抚额,这韩大婶,你就算再宝贝鸡,你到是客气一下啊。
安然看得哭笑不得,不过,韩大婶这人还是挺实在的,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婉娘。”流香嫂让韩大婶弄得尴尬,替她解释,“韩大婶她失仪你别见怪,虽说以前她是官家小姐吧,但这么多年的生活折磨让她变得就跟市井小民一模一样了,所以她……”
“没事,韩大婶这人没心机,挺好的。”安然被韩大婶的实在逗乐了。
流香嫂吁了一口,“你不介意就好。”
韩大婶这人确实是没什么心机,而且人也是个热心肠的,她来的这几年,都是韩大婶帮着她,不然,她一个女人如何能撑得下去。
虞桂平看不到林婉儿家里头的情况,正悻悻然的准备回家,人还没转身,就看到韩大婶拎着两只鸡跑出来了。
这是被那贱人赶出来了?
“韩大婶我就说吧,那林婉儿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啊,你何苦拎两只鸡去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做那掉价的事呢,要我说,我们就该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林婉儿,让她的日子不好过怎么样?”
韩大婶皱着眉头看了虞桂平一眼,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往家跑去。
虞桂平见韩大婶不表态,气得直跺脚,指着韩大婶的背影骂:“你们就是个个怕事,不敢招惹林婉儿,才让这贱人活得这么嚣张。”
韩大婶抱着两棵白菜出来,见虞桂平还在,便讥讽道:“婉娘人非常好说话,知道我家不容易,让我把鸡拿回家,只要两棵白菜便要教我刺绣,虞桂平,你少揣度别人的恶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记仇?”
虞桂平听到林婉儿鸡不要,要白菜,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人是不是傻?送上门的鸡不要?要白菜?
看到韩大婶步态轻盈的又进了林婉儿家,虞桂平撇嘴不甘心道:“高兴什么呀?不就是学个刺绣吗?上赶着去巴结,瞧你那副拜祖宗高兴的嘴脸,还真把林婉儿当自己祖宗叩头了,”
林婉儿那贱人,就喜欢低声下气的装好人,害她在韩大婶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虞桂平气的刚要拿石头去砸林婉儿家,便见卫临从门口出来,虞桂平吓得赶紧扔了石头,装着若无其事。
卫临人傻,但打人厉害,被她打一下,重伤好几天。
她可不敢去惹这个傻子。
家里的活做完了,卫临喝了药吃了蜂蜜,现下不知道要做什么,娘子跟俩个人聊天不理他,他只好一个人出来玩了。
小路边有个摇摇晃晃的两岁孩子,卫临瞧着好玩,便上前逗她,“咦咦。”
叫了好几声,那小女孩都不理他,卫临觉着无趣,不逗她了,便往前走。
虞桂平看到,讥嘲道:“真是个傻子,人家小孩连脸都看不到,咦个屁。”
刚要转身回家的虞桂平猛地驻足,她对付不了林婉儿,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傻子吗?
心念至止,虞桂平快速走到小女孩面前,抬手朝着那小女孩就是一巴掌。
小女孩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虞桂平所抱起那小女孩就朝老牛家跑:“老牛,老牛,你孙女被卫临那傻子给打了。”
“什么?”老牛正编篮呢,听到孙女被打了,忙跑出来,结果看到孩子脸上五个巴掌印,顿时心疼的不行,上去就拉着正楞在那里的卫临,对着卫临来了一拳,“你敢打我孙女,我跟你拼了。”
卫临莫名奇妙的被打,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小女孩哭,他回头就看到坏女人抱着小女孩边跑边叫,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有人朝他出招,卫临也不含糊,老牛再出掌时,卫临一个腾空站到了房顶,“我没打你孙女。”
老牛要不是脚不方便,他也便使出内力上房顶,上不去房顶的老牛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卫临,“好,你打了我孙女不承认是吧,我找你娘子去评理。”
“对对,傻子打人,就该找林婉儿赔钱去。”虞桂平怂恿着老牛。
看她人多好,孩子只是轻轻的挨了一巴掌,还能帮老牛家弄到钱,真是做好人了。
安然和流香嫂韩大婶正在屋里描花样,门外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叫声:“婉娘,你出来。”
“谁呀?”安然问道。
流香嫂摇了摇头。
还是韩大婶听出声音:“好像是老牛,他找你什么事?听声音挺生气的,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安然一头雾水。
三人疑惑的出了屋子,安然还没来得及问呢,老牛就将怀里的孙女往安然面前一送,“你看看,你看看我孙女被你家傻卫临打成什么样了。”
“卫临打的?他怎么可能会打一个孩子?”安然看到孩子脸上的红印,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家傻子打的。”虞桂平站出来‘作证’。
“怎么又是你?”这人阴魂不散吗?
“婉娘,你说这事怎么办?”老牛气得脸色都变了。
安然检查了孩子脸上的伤,提出质疑,“老牛,你家孙女不是我家卫临打的。”
“就是,不是我打的。”卫临从天而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卫临的轻功也太好了吧?
安然顾不得自己的心脏,拉着卫临问:“卫临,你告诉娘子,孩子真不是你打的?”
“不是。”卫临肯定道。
“那你说谁打的?”老牛其实心里也是有疑惑的,卫临人虽然是傻,但不轻易攻击别人,除非有人伤害他。
他家的小孙女不过才两岁,就算不懂事拿石子扔了卫临,又能伤到卫临什么?卫临也不至于打个孩子啊。
“我不知道。”卫临没看见。
“我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你和老牛家的孙女,孩子哭成那样,脸上又有手印,不是你打的是谁打的?”虞桂平‘指责’道。
“不是傻子打的,是你打的。”老牛家的四岁的孙子跑了过来,指着虞桂平,“我亲眼看到的,傻子只是逗我妹妹玩,你走过来就打了我妹妹一巴掌。”
“好你个虞桂平啊,敢打我孙女。”老牛把孙女放到安然怀里,抓起虞桂平的头发上去就是两巴掌,“我家孙女才两岁,你一个大人竟然打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又是两声巴掌。
虞桂平被孩子亲眼指认,不敢狡辩,只好求饶,“牛叔,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跟孩子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我现在也跟你闹着玩。”老牛的巴掌不停。
韩大婶嗤道:“她呀,就是看不惯婉娘,故意打你孙女嫁祸给卫临呢。”
“也不知道这人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么狠心居然打个孩子。”流香嫂唾骂道。
林婉儿家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对门的刘子羿自然是听到的,只是他不便出去,头上的伤虽是被卫临所砸,林婉儿不一定就会知道那晚进她家的人就是他,可尽管这样,他还是自形惭秽,作贼心虚,静静的听着外面虞桂平的哀嚎和老牛的怒吼。
动静太大,引来了很多村里人的旁观,大家知道真相后,全是一片倒的漫骂声,其中有一人大声道:“老牛,这虞桂平这么可恶,打坏了孩子一定要让他们家赔钱。”
“对,去找刘子羿赔钱。”
刘子羿闻言猛地一惊,准备想逃离这个家,若真让村民们冲到他家里来找他,他可丢不起人。
刚要准备翻墙离开,又听到一女声大声道:“找刘子羿有什么用,他哪里管得住自家这个婆娘,依我看找冯老。”
“对,找冯老。”大家附和。
刘子羿吁了一口气,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天空飘起了点点白雪,安然望着天空,“下雪了。”
“下雪了有什么好稀奇的,走,我们去看热闹去。”韩大婶兴奋的想知道冯老怎么处治这个可恶的虞桂平。
“你们去吧,孩子睡了,我把她抱回屋去,免得冻着了。”安然看着怀里睡着的孩子道。
“那好,我和流香嫂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冯老的处治结果。”
“好。”
安然回了屋,将孩子放在坑上盖好被子,就去了厨房煮了个鸡蛋,孩子脸肿的很厉害,用热鸡蛋敷一敷才能消肿的快。
卫临盘脚坐在坑上,静静的望着熟睡的孩子。
安然拿着鸡蛋进来时,看到卫临盯着孩子不动,便笑道:“卫临,看什么呢?”
卫临抬头,冲安然笑:“女儿,可爱,贴心。”
“你喜欢女儿啊?”
安然寻了一块黑布,将鸡蛋裹好,轻轻的贴上孩子的脸,孩子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卫临急道:“娘子,你轻点,她会痛的。”
“好,我轻点。”安然非常温柔的给孩子揉脸。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脸渐渐的消了一点肿,安然摸着鸡蛋也不怎么热了,拿着鸡蛋,随口一问:“卫临,鸡蛋,吃吗?”
“婉儿。”
“你不吃啊?你不吃那我吃了,我有点饿了。”她是故意问卫临的,卫临不大喜欢吃鸡蛋,安然刚要敲鸡蛋,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惊奇道:“卫临,你叫我什么?”
“婉儿。”卫临目光深情的望着安然。
“你?知道我是婉儿了?”不会吧,才喝了一天的药,卫临就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