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彩霞兴奋得就像是闻到血腥的鬣狗。
上次请赵国望去家里吃饭后,他就有些回避自己,这一次还是以去舞厅找小妹的借口约了人出来,谁料快走到时他却反悔了。
两人在路上僵持了好一会儿,突然她瞧见有人从昏暗小道里疾步而出,竟然是江楷瑞,而他怀里的赫然是小妹!
“江楷瑞!你对雪晴做了什么?你要将她带到哪去?”
芙彩霞声音又急又尖,大街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靠。
“发生什么了?她怎么样?”赵国望看到了两人中间押着的男人,眉头紧皱。
“让开。”江楷瑞恨不得一脚将芙彩霞踹开,连路过的小夫妻都好心谨慎地没有多问,她却像疯狗一般咬着不放,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俩抱一起了。
“我不让!你要对雪晴。”
“滚!”江楷瑞几乎咆哮,将那人的胳膊甩到赵国望身上,“是男人就帮忙!”
赵国望一愣,跟新婚男子一人一边拖着猪头男,跟了上去。
“你你你你!”芙彩霞被晾在原地,气得直跺脚,死命喊几人的名字,但等人走远后,她突然拐进小巷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疯笑回荡在昏暗巷
道中,格外诡异。
江楷瑞一到公安局就找了老班长石河帮忙。石河看着鼻青脸肿口吐白沫的嫌疑人,眉心猛地一跳,冲他投来询问的眼神。
他却没工夫跟石河解释,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下死手,“我先把她送去医院,等我回来再说。”
石河这才发现他怀里还窝着个小姑娘,惊讶瞪大了眼,看他转身走才急忙招呼了个女公安,“小华,你陪着去趟医院,走急诊!”
江楷瑞朝他感激地点点头,这时医院只剩夜班医生,有公安陪着去会方便很多。
“我也。”
赵国望才开口就被石河拽走了,他脸一板训斥道,“你什么你!你跟我做笔录去!”
“颖颖!”芙雪晴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姐妹,她一使劲从床上滚了下来,疼痛令她稍稍清醒。
江楷瑞听到声响进来,见她茫然跌坐在地,手背滴答淌血,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雪晴放心,赵颖颖没事。”
见她抬头看向自己,江楷瑞便认认真真重复了一遍,“已经将人送去公安局了,她很安全。”
芙雪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低垂着眼,喃喃自语,“我以为,我以为。”
她以为自己救不到颖颖,以
为又要看着玫瑰凋落,甚至自己也要被留在那个暗巷。
“别怕,你做的很好了。”
粗糙大手轻柔拂过她的脸颊,芙雪晴这才察觉自己泣不成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从她眼眶跌落。
破碎的泪水将四周染成一片模糊,唯有江楷瑞温柔可靠的安慰一直清晰,她无声痛哭,直至陷入梦乡。
这一次,梦里不是潮湿异味的精神病房,没有苍白凋谢的女人,而是一片令人安稳放松的山林。
她再醒来时,床前守着的是芙母,她眼圈发红显然是哭过。
“雪晴,你怎么那么大胆子啊!”芙妈妈没忍住,抱着她又哭了一回,“楷瑞都跟我们说了,那人跟他差不多壮,你怎么敢的啊!”
芙雪晴至今手脚仍软绵得不像话,自己也不清楚当时哪来的一腔孤勇,幸好那人毫无防备,也幸好江楷瑞及时赶到。
母女俩正在私话,芙彩霞突然推门进来,喜气洋洋地喊道,“妈,胡老师来了,肯定是来提亲的嘞!”
芙母不悦,江母也很是讪讪,但她很快收拾好表情,大步走过来握住了芙母的手,“李姐,我们会负责的!”
昨晚江楷瑞是为了救人,但他抱着雪晴的事被不少人
瞧见,肯定对女孩儿的名声有影响。
说完她隐秘地看了眼芙家老二,心绪复杂。今早儿子跟她说起此事,特意提到昨晚遇到芙彩霞时,她恨不得满大街都知道雪晴出事了。
先前她也不信,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会做出这种事,但刚刚两人在门口碰上,彩霞上来就问她是不是来谈婚事的,还笑嘻嘻说一早就看好他们俩。
“咱们出去说,彩霞照顾好你妹妹。”
芙母带着江母出去了。芙彩霞撇撇嘴坐在了床边,看着她直啧啧,“小妹,你说你折腾什么劲儿,还不是要嫁给江楷瑞。”
“你可要小心喽,先前你拒绝江楷瑞,现在坏了名声,还得求着人家负责,江家那位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恨死你了,你嫁过去可有的受喽~”
前世她就被江母磋磨得够呛,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事事都找茬。
“就是可惜了你这工作,你在电子厂的名声坏咯,她肯定不会让你再在这儿工作的。”
前世就是这样,她不过在纺织厂跟王伟走的近了些,江母就闹到了厂里,让她丢了工作,只能在家做些散活。
“现如今,这些都要落在你身上喽!”芙彩霞瞧着一无所知的小妹,嘴角诡秘地
翘起。
芙雪晴从她进来后一直沉默,突然抬眼看向她,“二姐,你嘴角。”
“嗯?”芙彩霞见她手臂抬起,下意识以为她要帮自己擦嘴,稍稍探身向前,却不想她在蓄力。
“啪!”
芙雪晴甩了甩发麻的手掌,心里的闷气终于撒出去了,神清气爽。
“你。你。”,芙彩霞懵了,跌坐在地捂着脸,半天才感觉到脸颊热辣辣,嘴角竟渗出血来。
嗷得一声爬起来,红着眼往她身上冲,却被不知何时进来的江楷瑞给拦住了。
“江楷瑞!”芙彩霞如开水壶般尖叫,“你没看到她打我,她打我了啊!”
“真是抱歉,二姐,我名声都坏成这了,你就让让我吧”,芙雪晴从江楷瑞身后探出头来,一开口又将她气得半死。
偏江楷瑞是一堵硬邦邦的墙,冷淡地审视她,“我看到了。你做了什么?”
芙彩霞脑袋嗡嗡响,好似又回到了上辈子,心里的苦翻涌出来化作流不尽的泪。
“你总是这样”,她喃喃,“明明是我挨打,你却认定了是她受了欺负,你总是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楷瑞丝毫不动摇,“张老三都交代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