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交易间里出来，对碎月的攻击当然是成功了，从他的神色就能看得出来。
“秦书，你怎么在这里？”宋修珩身后跟着新的秘书，一丝不苟的冲我点头。
我望着面前英姿勃发的宋修珩，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我问：“陈橙在你这里？”
宋修珩的表情一愣，似乎没听懂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宋修珩蹙眉，“什么？”
我的心却是一点点沉了下去：“我说陈橙，你把陈橙带到哪里去了。”
宋修珩明白了，然后冷笑，“你又在怀疑我？”
我拿不准他什么意思，强行压着情绪，不敢肆无忌惮的质问，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橙不见了……”
“怎么回事？”宋修珩的意思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失踪了。”
三分钟后，在宋修珩的办公室内，听完我的话，他似乎也不相信，眉头紧皱，“你说李涛，绑架了陈橙？所以你来找我。”
我给出的照片上面，也确实就是李涛。
宋修珩不愿相信，但他确实认得出自己的手下长什么样。
沉吟片刻，宋修珩伸手敲了敲桌：“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
他大概
跟我讲了一下李涛一个月前离职的事情。
非常突然，只说家里出了事情，宋修珩曾挽留过他的，甚至因为惜才推荐他去另一家公司，都被婉拒了。
当时还让宋修珩一度怀疑他被同行高价挖走跳槽了，谁知后来一直也没听说这个消息，便没再当回事。
一个月过去了，宋修珩说，没想到会通过我再次听到李涛的消息。
我越想越不对劲，我看着高层下如蝼蚁般的人群，有点心慌。
“秦书，我帮你找。”
我浑身一抖，如今面对宋修珩只有害怕，“不，不用……”
“为什么？”他眯起眼睛，狐疑。
我与宋修珩阴鸷的眼睛对视一眼。“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如今我已经不知道宋修珩看着我在想什么。
之前的愧疚又缠绕上来，让我无颜面对他。
看来，他对很多事情还没了解彻底。
我几乎马不停蹄的回了碎月，此时已经入夜，唐睿尧没有给我发来任何讯息。
办公室里有在加班的下属，终于做完工作，抱着手机发出惊呼，“碎月出事啦？”
随机响起附和声。
我的脚步立刻一顿。
岂止是股票大跌那么简单。
我看着那
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感到头皮发麻。
想象到如果是自己面对如此情景，有可能会崩溃。
唐睿尧没有崩溃，但脾气不好是真的。
我过去的时候，唐睿尧正让小辰通知高层老总开一个紧急会议。
他看见我，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温柔一点，“身体好些了吗？别担心。”
我任由他捏捏自己的掌心，皱眉问：“碎月现在要紧吗？”
“不要紧。”明明损失了数亿，唐睿尧还能如此淡道，“在这里等我，或者我先让人送你回家。”
我打断他：“我在这里等你。”
我在走出去前，唐睿尧的手下送来一则情报，对唐睿尧汇报：“宋修珩最近的去向很固定，没有发现异常，今天一天都在惠丰的交易所里，不过……不久前，太太和他单独见了一面，在他的办公室里。”
不算是诱导性的言论，他只是实话实说。
唐睿尧阴晴不定的垂眸：“他们谈了什么？”
“不知道……”
我手心全是汗，后来才知道，在这个可以容纳数千人的会议室里，唐睿尧罕见的发了怒。
手边的水杯被他掷出去，砸向不远处站着汇报的老总身上，那人的手被划出血
痕，鲜红色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有人按捺惊呼。
再看唐睿尧，他似乎已经懒得指出错误，余怒未消：“你自己想想你做的工作，对不对得起碎月的薪资。”
老总的年龄要比唐睿尧大，以往唐睿尧向来敬重他们，但在这个地步，他太生气。
“我会尽力弥补。”
十一点的碎月，大楼高处亮着灯光，唐睿尧还没有散会，一众人战战兢兢、在唐睿尧眼皮底下做事。
他就像一头蛰伏着，随时会愤怒的狮子。
我等了整整三个小时，他让小辰来通知：“太太，先生让您先回山水间，天气凉，您身体又不好，还是跟我走吧……”
我还是拒绝了，“你跟他说我已经回去了，不要让他顾忌我。”
“这……”
我站在唐睿尧的办公桌旁，低头盯着那盆已经枯萎的茉莉花瞧，枝叶泛黄。
想了想，我把茉莉搬开，搬了一盆绿萝过来。
绿萝好，永远郁郁葱葱。
助理凑上来，“秦总喜欢茉莉吧。”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只是茉莉花期太短。”
助理笑：“正是因为秦总喜欢茉莉，唐总才在办公桌上放茉莉，这些事情都传遍了。”
唐睿尧
竟然如此细节……
“真的吗？”
“嗯，只要接触到和秦总有关的事情，唐总就会格外敏感，我们推理出来的。”
唐睿尧喜欢给我置办当季新衣，虽然我极少去穿。
她告诉我，有一次工作人员忘记了把当月的衣服送过去，唐睿尧很快就发现了，然后通知旗下经理，解雇了那位负责人。
在琐事中，众人都能感受到唐睿尧有多在乎我。
小到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大到商业上的退让保护。
这人一件事一件事的举例子，跟说不完似的，我没有打断她，在她的絮叨里陷入恍惚。
我当然是感受得到这些的，但有时候刻意忽略，如今听旁观者满含艳羡的讲起来，终于别有一番感受。
我送给他的戒指，始终戴在他的无名指。
唐睿尧从会议室出来，看见坐在一边认真做事的我，眉头皱起：“不是让你回去了？”
“我不这么说，你会放心吗？”我直视他。
“你现在在这里，我还是不放心。”他的语气有些重。
眉眼有疲惫，我将手边的冰糖雪梨递过去，“很累吗？”
唐睿尧接过放到一边，将我抱在怀里，有轻微的叹息：“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