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眷顾,有那么一块木板刚好抵在石头上,形成了一个夹角。
两人藏在夹角下,终于得见第一抹阳光。
陈放被救上来时,身体僵硬,却死抓着明雪不放,气息已经近乎微弱了。
众人唏嘘,赵阔和宋云鹤齐齐低下了头。
半晌,赵阔摸了摸脑袋,“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明雪是救着了,背后的主谋却不能放过。
周朝北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赵阔联合警方,火速将人抓捕归案。
他不仅蓄谋杀人,连带着当年陆家的债,赵阔通通让他在警察面前吐露。
明雪从医院醒来时,陆家的真相也迅速大白。
赵阔手段果决,顺着周朝北摸到了陆茜悦的行踪。
陆茜悦远遁国外,故意透露周朝北的踪迹给自己垫背,奈何赵阔和陈放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不过两天就把人给揪了回来。
至此,这旁支陆家也该玩完了。
宋时郁
从醉生梦死中醒来,这一次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他震惊万分,连夜奔赴北城。
他抵达时,北城终于放晴了。
明雪赤足站在陈放床前,盯着他的睡颜,蓦然掉下眼泪来。
“不许再睡了。”
陈放果然醒来,却在顷刻间昏死。
他之前恢复的腿伤白费,身体虚弱得如纸一般,人推进去急救室里一番抢救,明雪差点没抗住。
她跪在窗前,向山的方向叩拜。
“祈求我神赐福。”
听闻北城玉山有神灵,护佑万千百姓安稳。
从不信鬼神的她,终究为了一人奉上所有信仰。
而这九死一生,终得垂怜。
那日,陈放再度苏醒,什么话也没说,拉过明雪,把她塞入被窝。
“不乖。”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而美好。
哪怕,那笑很苍白。
在明雪的陪伴下,陈放一天好似一天。
宋时郁当然无幸得见,他只是在医院外反复徘徊,妄图窥见明雪一
点影子便好。
他真正见到明雪,是在第十天。
玉山之下,满目琳琅的红玫瑰。
雪与赤,纯与艳。
而艳色之外,是满城的群众,他们目光烁烁,紧盯着那一双璧人。
举城而来,只为成全一情。
神女观前,面色苍白的陈放捧着满怀红玫瑰,笑意温柔地望着明雪,最后牵起她的手,沿着遍布冶艳赤红摇曳的阶梯往上走去。
万千雪色中,唯她如朱红夺目。
她一笑,几乎玉山颠倒,世界黯然。
陈放跪在神女观前,那双眼底有雪光,有人间,还有最灼热的赤忱,他俯首重叩。
他说:“那天我也求了神。”
明雪转过眼,心头炽热得仿佛要被灼伤。
她溺死在了那双春光水色的眸子里,溺死在了这如雪山般的凛冽中,死得心甘情愿,明明白白。
“神把你还给我,我绝不会再放开你。”
陈放当着神女观起誓,声音穿透辽阔的雪原,“
我之此生,只愿陪伴守候明雪一人,无论你是谁,你永远是我的神女。”
他跪在雪地上,跪在花海旁,却刻在了明雪心尖。
“我陈放,是你此生唯一不二的信徒。”
神前的话,从来做不得假。
耳边是风声飒踏,眼底有红海暗涌。
那一刻,明雪泪流满面。
“你,也是我的唯一不二。”
无数的欢呼羡慕声中,陈放在神女像前,轻轻搂住明雪的腰,重重落下一吻。
一吻,仿佛永恒。
人群中的赵阔低下眼,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眼底如平静的冰面凝固而无声,接着转身背向热闹的人群,一步步缓缓离开。
而同一时间,人群后的宋时郁也转过身。
“宋先生……您去哪?”
宋时郁笑容苦涩,抬头看了一眼天。
晴光如水,碧穹如梦。
他恍然想起来了,平东拍戏时,他曾去了一趟东山的菩提寺。
那是隐在山间的
小寺庙。
佛音袅袅,远离俗尘。
他求卦,僧人却对着他摇头。
“施主心事太重,不宜不宜。”
宋时郁走过大殿,窥见廊下墙壁刻着的偈语。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风月万象,不如一菩提。
宋时郁再度笑了。
“我要去……平东。”
第二天一早,微博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陈雪cp刷爆了,另一词条无声无息被顶了上来。
影帝宋时郁今日已于菩提寺剃度,皈依佛门
晨光乍破,满地熹光。
“疯了吗?”
“管他呢。”
“宋时郁和陆茜悦现在就是个笑话。”
“诶,还是陈总和明雪好磕,那场告白,我觉得都可以载入世纪了!”
“……”
街上行人偶尔驻足,车水马龙间,笑语欢声如常,烟火人间气息十足。
云港的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