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您没事吧?”
周光茂捏着手机,被这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
宋时郁的笑意戛然而止,又是让人心里一毛。
周光茂抬手擦了一把汗,“宋先生?”
这破助理真是一天都快当不下去了。
宋时郁靠在墙上,花坛里刚浇过水的花在阳光下折射着光波,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这和病房里的那个女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明雪这病中的样子倒是……和数年前那个玉面小菩萨如出一辙。
高贵典雅,不染俗尘。
永远居于满月之上,永远烙刻在他的心头。
明雪和陆鸢是不是又有了可能?
而无论如何,宋时郁都不会放弃万分之一的可能。
天涯海角,俗尘波涛,抑或是婆娑地狱,他终究是要找到他的阿鸢的。
他心头一热,径直冲出去。
此刻,他早已将昨天的羞辱弃之脑后,连电梯也等不及摁,急得跑楼梯上了楼。
这一次,明雪门关的好好的。
前车之鉴,她不得不防。
宋时郁用力拍打着门,“明雪,你在对不对?我有话要和你说,你开门好不好?”
明雪站在窗前,眉头蓦然收紧。
神经病啊?
而宋时郁仿若撇下一切,不顾后果的少年,做事只凭一腔热血,一腔……浓情。
“你开门好不好?”
门外的声音渐渐低了,带着几分浓郁的喑哑。
明雪听得直犯恶心。
装什么装呢?
对着仇家还能装深情人设,不愧是演技派呢。
“够了,宋先生,我这
里不需要你的探望,我也不想见到你,你能不能滚远点?”
明雪坐下来,慢条斯理喝了口水。
砰。
门又被敲响了。
“明雪,不,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宋先生,你疯够了吗?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帮你开个直播?”
如此厚颜无耻,纠缠不休,就该让全网的人都看看他们所仰慕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烂德行!
宋时郁不甘心地抬起几寸目光。
“陈放,这件事和你无关。”
“宋先生,你在骚扰我的女朋友。”陈放皮笑肉不笑,眼底深不可及,“你说,这有关无关?”
女朋友三个字似乎灼伤了宋时郁。
他不自觉退了一步,“陈放──”
“宋先生,我想,你应该考虑一下你未婚妻的感受。”陈放的话如刀子般扎过去。
三言两语,宋时郁已经溃不成军。
可,陈放依旧从容。
他清隽如古籍,典雅若高山,有着坦荡明月照不尽的气度,那淡如水重千钧的目光扫过便已经是最好的出击。
“宋先生,别让人叫保安请你。”
说着,陈放越过宋时郁。
明雪正好开门,拉着他的手进去。
宋时郁来不及一瞥,那门便再度关上了。
他只瞧见了明雪的一只手,一只干净,纤细且无比美好的手。
房内传来声音:“人送到了?”
“你放心。”陈放语调温和,带着细细的宠溺。
明雪靠在他身侧,“唔……正好我也累了
,脑袋还是觉得好沉啊。”
“快盖着被子,等下又着凉了。”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这些落在宋时郁耳里,无异于是一场凌迟。
假如,明雪真的就是她的话。
宋时郁忽然有些不敢去想了。
真相的重量,那该是如何的重如千山。
愣神间,陈放已经为明雪垫好了枕头,温声说:“还难受吗?”
“还好,不过我头晕,好无聊哦,你得哄我。”明雪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
陈放一笑:“好,那我给你讲故事。”
如从前一般,他又找来故事书,一句句慢慢念给她听。
如此的不厌其烦,如此的珍视非常。
宋时郁甚至都不用想,就能够知道那两人姿态亲密,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呵呵。
他笑了一声,再也忍受不了。
转身之际,宋时郁匆匆忙忙撞到了正推着小车往这边来的护士。
“哎呀,你──”
宋时郁犹如失魂落魄一般往前走去,活像个行尸走肉,完全没有管护士的事。
护士不由得一愣,“有病吧?”
她收拾了散落在地的棉签,敲响了特护病房的门。
“明小姐,您该输液了。”
给明雪扎针的时候,护士频频侧目,看向坐在床边半搂着人的陈放。
“明小姐真是好福气。”
如今这住院部都传开了,谁不知道那陈大总裁待明雪呵护备至?
两人又如此般配,真是羡煞多少年轻男女。
扎好了针,护士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明雪身子一歪,直接全靠
在了陈放怀里,“那枕头太硬了,我困了,我要你抱着我。”
陈放仔细搂住,“好,都依你。”
她懒懒躺在他怀里,嘴里嘟囔着:“可惜啊,这次输完液就该出院了。”
“笨。”
陈放一指头弹在她脑门上。
其实也不疼,但明雪就故意叫唤了一声。
“哎呀。”
“很痛吗?”陈放突然就急了。
明雪笑得眉眼弯弯:“骗你的。”
“就知道你。”陈放颇为无奈,“出院多好,你难道还想一直在医院呆着?”
明雪另一只手不安分的玩着他的手指头。
她轻轻哼了一声,“回去了就该工作了,哪能这么时时刻刻粘着你呢?”
一听这就是故意讨巧的话,偏偏陈放很受用。
“回去了也可以在一起。”
陈放抚过她的发丝,目光愈发柔和。
明雪埋在他怀里清嗅,露出贪恋之色。
但这句话却没能成真,两人出院回到酒店,于远行那边就带了消息来。
公司有事,陈放就是总裁也得上班。
明雪倒也大方:“既然是公司的正事,那你还是回去吧,不用管我。”
陈放却摇摇头,满脸都写着认真:“这不行,等你病彻底好了我再走。”
她到底拗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心中却如同偷了蜜般甜腻,病着也精神多了。
当夜,陈放亲自做了一顿病号餐。
这该是明雪生病以来吃的最高兴的一餐了。
而这所谓饱暖思……
明雪与陈放站在窗前赏月消食,偶尔一瞥男人出众的
侧颜,她这颗小心脏就蠢蠢欲动了。
陈放对她这么好,她也该给点奖励吧?
对,绝不是她馋。
月色如水,照得陈放双眼蒙上一层润光。
明雪喉咙一动,忽然拽着他一压。
“陈先生,我好像还有点没吃饱……”
刚刚吃了七八分饱,陈放就不准她吃了,美其名曰为了胃。
明雪勾住陈放的皮带,笑意层层潋滟,
“古有云,秀色可餐,你不如……”
陈放被压着坐在窗台上。
他身后有灯火灿灿,清辉润泽。
可身前冶艳袭来,叫人心猿意马。
陈放一把压住了那只往衣摆里钻的小手,“打住,你病还没好,别乱来。”
明雪仰起头,眼里泛起光:“可是──”
“小馋猫,我怕我没有分寸。”
陈放猛然低头,热气扑向明雪耳边,滚烫得要灼烧人一般。
那一刹,明雪面红耳赤。
好吧,她闭嘴。
他到是优雅,怎么显得她饿狼一样呢。
与此同时,宋时郁也站在月色下,他犹豫半天打了一通电话。
“云斐,当初你和明雪签了合同,你找出来,帮我看看她的身份证号码。”
“……”
云斐沉默了一会。
他真的很无语。
“宋时郁,你不会真的疯了吧?”
一天天绕着这明雪没完没了了。
“给我。”宋时郁声音生硬,没有任何感情。
云斐无奈一叹,“算了,我让人去拿。”
他转身就差人去找,心中却止不住的感慨。
宋时郁到底在执迷不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