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的指尖从他手指上擦过去,狡黠之色愈发浓烈,如明媚艳枝摇曳。
“玩阴的没意思,也该把蛇引出来宰吧。”
两人四目相对,笑意丛生。
“先吃饭吧。”
陈放把小桌转过去一些。
明雪主动吃了几口,却总感觉嘴里没味。
“算了,还有点不舒服,先不吃了。”
陈放摇摇头,带着几分强硬似的说:“不可以,给我老老实实吃,不然我喂你。”
这个喂字可是相当的意味深长。
不,一定是她思想觉悟太高了!
明雪赶忙闭嘴,胡乱往嘴里塞着饭菜,“果然挺好吃的,我得多吃点,不然恢复慢。”
可下一秒,明雪抬起头。
只见陈放双眸微亮,泛着得意的光泽。
明明平日里都是她调戏他的!
明雪默默咬牙,好像自从某些事情过后,这个男人就好像打开了什么神奇的开关,坠入了一个新世界。
他总是能不经意间给人“惊喜”。
而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似乎都在流露着喜欢和在意。
明雪扬起唇,笑意荡漾开:“的确要多吃一点,而且什么都得吃,没必要忌口……”
那明媚目光一晃荡,陈放顿时心口一热。
“快吃吧,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
他把菜推过去,迫切要堵上她的嘴。
如果不是念在她刚伤了脑袋,陈放恐怕
就要明雪附身,身体力行的演示一下真正的闭嘴了。
明雪脑子已经飘了。
“其他的”是指什么?
她垂下眼,心头莫名荡漾。
完了,她的思想真是越发岌岌可危了。
午饭过后,明雪想下来走走,却被陈放按住,“你伤在头上,虽然没有大碍,还是少动弹吧。”
明雪只能靠在床上休息。
她头的确昏沉,现在还特别痛呢。
当时车窗被震碎,她的安全气囊都被划破了,头上狠狠拉了一条口子,缝了四针。
不过幸好除了外伤,她脑子并没大事。
如今也就是因为当时失血有点多,头脑昏沉,身体虚弱而已。
“没事就好。”
明雪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因她而起,万一连累了他就不好了。
午后,明雪又沉沉睡去。
晚前醒来,陈放已经准备了晚餐。
可才吃了没多久,明雪居然又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望了陈放一眼。
两人的目光碰撞着,又飞快错开了。
明雪扶着额头,轻轻叹了口气:“这次还真是倒大霉了,感觉我都要成睡神了。”
“没关系,现在多休息也好。”
陈放为她整理好被角,“既然累了就睡吧,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我会在隔壁陪着你,你安心吧。”
“好。”
他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回着头去了隔壁。
明
雪闭上眼,病房的灯一下子暗下去,只有窗外投射进来一片灯光,落在地上如水坑一般。
轻轻一晃,时间随之流逝。
夜色浓重,窗外的灯光也消散了。
病房里格外安静,静到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隔壁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见墙上投射的半道人影,仿佛能让人想到那男人不辞辛苦的样子。
窗边有风穿过去,窗帘轻轻一飘。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翻了进来。
他滚落在地,灵巧一挺,整个人瞬间站起来,影子一下子覆盖在素白的被子上。
如同浓墨喷洒,晕染着几分诡谲。
阴影下,明雪面色稍白,呼吸平稳。
她看起来睡得很沉,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摆件,仿佛要永远躺在柔软的被褥中安歇。
那么,就让她永远睡下去吧。
男人的手猛地伸了出去──
“嗖。”
一道银光闪过。
那男人眉头尖锐蹙起,十分迅速的想要往后退。
但同时,床底一道阴风扫过来,直击男人的下盘。
鞋底撞击在脚踝上,发出快而又闷的一声。
一道黑影迅速从床底下跳出来。
男人背后不住地发麻,身体居然完全控制不了。
他被一把扑倒了。
身上被人狠狠压制,三连下间,手也被人用力的捆住了。
“你是谁?!”
男人抬眼,只觉得脸前一冷。
口罩不翼而飞,一双冷如寒冰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陈放手一抬,立马借着床边的势,一把捞过男人,一同站了起来。
他压着男人,明雪顺势下床开灯。
昏暗的房间猛然一亮。
那男人眯起眼睛,心中已经是一片冰凉。
他失败了?
他居然如此出师不利?
陈放丢开口罩,看了明雪一眼,“认识吗?”
面前的男人五官普通,一片陌生。
明雪摇了摇头。
陈放也盯着他打量起来,思索着男人刚刚敏捷的身手,以及体型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上次那个人,我看他们出手的方式和身形都大差不差。”
很可惜,明雪对此没什么印象。
陈放目光狠厉:“谁派你来的?”
那男人似乎已经认清了自己失败的事实,直接撇过头去,紧紧绷着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
“不说是吧,警察会让你说实话的。”
陈放直接把人捆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而后迅速地报了警。
那人一声不吭。
陈放轻轻搂着明雪的肩,陪她坐在床边等着,余光扫过那个男人。
“蛇已经出洞,必然会查到的。”
警铃声很快在楼外响起。
陈放刚要开口,只听耳边一声巨响。
砰──
天幕上炸开大片大片的烟花。
窗外昏暗的夜被瞬间打破了。
璀璨而又绚丽的光
彩下,警车的声音似乎都削弱了,而整个医院都仿佛被炸开了,无数的灯亮了起来。
似乎火星坠下,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玻璃窗上霓虹绚烂,折射着刺眼的光。
陈放耳尖一动,忽然感觉周身一股莫名气息袭来,下意识拉着明雪往门口跑。
“快走!”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而这一次,近在咫尺。
明雪耳边嗡嗡作响。
她整个人都被陈放搂在怀里,背后是他温热的怀抱,身前是狂乱不已的心跳。
整个世界仿佛都要因为那一声颠倒。
她从陈放手臂缝隙处回头一看──
房间里闪过一道光,无数的玻璃如同烟花一般炸开,晕染着烟花的虹光,非比寻常的灿烂夺目。
桌边的男人抬起头,猛然倒在了地上。
血色,一点点从他脖颈上漫出来。
如同溪流汩汩,山洪崩塌,顷刻间染红了地面。
烟花消失的瞬间,四周仿佛都暗了。
那一块玻璃刺入颈动脉,人当场死亡。
警察来时,整栋都混乱了。
陈放用力抱紧了她,“别怕,有我在。”
他说到做到,一切交涉都由他来,明雪只在一旁呆坐着,忍不住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人已经凉的透透的了。
两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好不容易引了出来,可蛇却死了。
这件事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