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灯牌闪烁。
悠木酒店几个字正闪闪发亮。
陆茜悦离开了火锅店,一路顺着夜色灯火离开,上楼之时却又犹豫不决,转身走向了酒店后方。
这里有个后花园,还有花池喷泉,还有……
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站在喷泉里!
要不是她这酒店离那个火锅店近,陆茜悦也不会大晚上突发奇想跑过去一趟,以至于见到那张脸,让自己心神不宁。
而眼下,似乎又见到了什么有趣的。
花园中的路灯折射着喷泉散发着耀目的光泽,一下下晃在那两人的脸上。
陆茜悦半晌都没有动弹。
她眼看着那个酷似陆鸢的女人走到喷泉边,根本顾不上淋湿的风险,只知道胡乱拨弄着水花。
而那个侧对着她的看不清脸的男人傻傻站在喷泉里,互相和这女人泼着水。
“小蘑菇喝水咯!”
“我是大蘑菇,你才是小蘑菇!”
他们嘴里左一只蘑菇,右一句蘑菇,简直和个小孩子似的。
而这么幼稚又疯狂的玩水行为落在陆茜悦眼里,更显得奇奇怪怪了。
这两人不会有什么大病吧?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在玩什么奇怪趴?
要是换作陆鸢,绝不会如此。
她永远高洁,永远澄澈,永远在云端之上俯瞰一切。
眼前这个愚蠢又轻挑的女人怎么可
能会是陆鸢?
陆茜悦冷笑了一声。
她再不济,也不屑于把这样的女人当做对手呢。
陆茜悦没有多看,或者说不屑于脏了自己的眼,转身就走了。
她前脚一走,火锅店服务员和赶来的医生后脚就顺着路人的指引找了过来。
一阵惊呼过后,明雪和陈放可算被拉着上了救护车,和仍然在兴奋状态中的胥晚枫汇合了。
陈放被裹上了毛巾,人也忽然安静下来了。
就像是真正的蘑菇喝饱吃足了,进入了惬意的休息生长状态。
明雪和他继续贴贴排排坐,偶尔看一眼胥晚枫。
可陈放看似清冷、正常了些,其实面无表情地动着嘴唇:“小蘑菇,你不怕吗?”
明雪有些迷茫。
陈放一脸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继续耳语:“这里很危险。”
气息扑在明雪耳尖上,让她脆声笑了一道。
她凑过去和陈放咬耳朵:“什么危险啊?”
陈放薄唇微动,声音冷淡:“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之所以把我们这些蘑菇抓起来,其实是要吃了我们。”
明雪瞪大了眼,“啊,尊的吗?”
转头看了一圈,她一脸清澈的单纯,却还是竭力压低了声音:“可我觉得他们不像坏人!”
尤其是那个随行的医生,人很年轻,五官清秀明朗,一身白大褂把气质衬得更好,是个很大方的帅哥
。
“你见过坏人把坏人写脑门上的吗。”陈放拧着眉头,神色愈发肃然,“你觉得他们要怎么吃掉我们?”
明雪想了半天,最终摇摇头。
陈放却十分确信:“我觉得是炸蘑菇。”
小蘑菇明雪的嘴直接张成了o形。
“哇,这也太恐怖了吧!”
两人窃窃私语,而胥晚枫本来只是在哼歌,忽然大叫了一声。
“诶嘿!”
车上的人全给吓了一跳。
医生见多识广,拍了拍胥晚枫的肩膀,“你别急,很快就──”
“不许动!”
胥晚枫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揪住了医生的手腕,反手就是一扭。
医生哼了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胥晚枫如蛮牛冲撞一般,火速骑在了他大腿上。
他的帅脸瞬间石化。
不,他整个人就差火化了。
护士想去拉,但……拉不动,根本拉不动。
胥晚枫就和用了502似的,直接粘在了医生身上。
“那个──”
“驾!”
胥晚枫什么也不听,直接抓住了医生的两个肩膀,那身子还像模像样晃了晃,像是把他当做马一样了。
“快跑啊!”
他不断驱策着身下的“马”。
医生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一张脸在顷刻间就红透了。
饶是见多识广,也在此刻败下阵来。
“你这马怎么不听话,快给我跑!”胥晚枫
发了疯似的掐着他的肩膀,狠狠晃了晃。
医生左摇右摆,险些和胥晚枫一起摔倒。
一阵人仰马翻,救护车里热闹多。
护士默默挪开眼睛。
这是什么新时代的强制爱啊……
陈放和明雪认真看了许久,最终只“噢”似的感叹了一声。
不过医生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医院很快就到了。
下车时又折腾了一阵,可算是把胥晚枫给架下来了。
陈放则和明雪冷着脸,一脸防备不愿意动。
医生护士一顿好哄,费了老鼻子劲才算完事,几人这才被带过去打点滴。
胥晚枫是特别观察对象,派了两个护士摁着,等人彻底安静了才敢松口气。
随着药水逐渐起效,几人也渐渐清醒了。
一发现身处医院,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愣了好一会。
护士们观察细致,很快就发现了。
当时那个帅哥医生一得了消息,立马就过来查房了。
胥晚枫已经缓了过来,想起来自己是之前做了些什么,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他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人家医生一眼。
医生还算绷得住,照旧嘘寒问暖了几句。
“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胥晚枫支支吾吾应了两声,头都快埋胸口里去了。
医生倒是很耐心:“有什么不舒服就记得开口,你们这情况还算不错
,等打完点滴之后,留在这里观察一晚上,之后再吃点清热解毒的药就可以了。”
陈放和明雪各自沉默,各自盯着手边的输液管,在缄默中将尴尬表演到了极致。
而这最尴尬的还当属明雪了。
要说起来,她这都是二进宫了。
谁家成年人一天进两趟医院,闹两次乌龙笑话?
这一夜,几个人都过得格外艰难。
不过第二天他们就彻底好了,拿了药顺利出院。
等回到酒店,陈放又急着去处理公务,明雪一个人在房间休息。
恍惚间,明雪突然就想起了昨晚。
那只会说鸟语的鳄鱼,那些记忆碎片中一晃而过的脸……分明就是陆茜悦。
当时或许糊涂,可此刻的记忆却突然清晰了。
对于陆茜悦张可憎的脸,那些恶言恶语,她早已经学会了免疫,不过明雪也明白了一件事。
陆茜悦始终没有对她这张脸放下戒心。
明雪思索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徐泽,你知道陆茜悦跟过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大吃一惊,“什么?!”
明雪没有废话,直接把遇陆茜悦发生的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
徐泽惊骇,半天没说话。
窗帘微动,阴影落下,她声音沉沉:“她既然起了疑心,三番五次下去……这件事必须要处理一下。”
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