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荣气喘吁吁，左转右藏，一张脸赤红不已，仿佛随时要喘不上气，当场嗝屁一般。
明雪也没耽搁，配合着胥晚枫一起追人。
这小区楼挨着楼，巷子过道无数，两人左右围攻。
许向荣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刚从一个垃圾车旁边钻过去，胥晚枫就从右边的小围墙上跳了过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
他抱着相机包，又连忙掉了个头钻入巷子。
而就在此刻，明雪恰恰好堵在了巷子尾。
许向荣僵住了。
两侧都是楼层，这前有狼后有虎，男的女的都惹不，他已经跑不了了。
“别追了，别追了！”
跑不动的许向荣被堵在了巷子里，干脆摆烂了。
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欲哭无泪。
明雪缓缓走过去：“继续跑啊？”
“我真的不跑了，你们别再追了，我这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了。”许向荣哭丧着脸，却仍然把相机包死死地抱在怀里。
“你也知道人命贵重。”明雪笑嘻嘻地看着他，“早点老实不就好了？”
许向荣警惕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这女孩子笑得花枝招展，妖艳非常。
活像是个从鬼门关逃脱，为祸人间，专门挖心剖肝的艳鬼。
这般笑里藏刀，随
时能要了人的命！
“我想干什么，不如问问你想干什么。”
明雪一步步逼近，带来一阵强大而凛冽的压迫感。
许向荣恨不能把自己缩在墙缝里。
“你别再过来了，你到底想怎样？”
倒也是明雪真的骇人，一个大男人被吓得怂得和个软包似的。
明雪摆正了脸色，恶狠狠地盯着他。
“说吧，为什么要跟踪偷窥我？”
这先笑后冷，任谁都受不了。
“我……”他欲言又止。
明雪眼里流露出几分杀伐果断的决绝：“你要不是不说，是不是也想挨揍？”
许向荣颤了颤。
女孩子又笑起来，眼睛弯的像一轮纯洁的新月，甚至还用最天真的语气开口：“你说从哪里开始打比较好，是你用来偷窥的眼睛，还是用来拍照的那只手，或者说……肋骨？”
“听说好几根肋骨一起断的时候，那可是爆蛋还疼呢。”
恶魔！
这一定是个恶魔！
偏偏胥晚枫还故意捏了捏拳头，把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你想试一试吗？”
那声音在夜里回荡，刺得人心惶惶。
许向荣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时候只想着保命，什么也管不着了。
他结结巴巴说：“饶了我吧……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
别人让我来跟踪你！”
“谁？”
明雪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许向荣如同赴死一般闭上眼，“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只知道那是一位周先生，他和我交易的时候比较神秘，我只管拿钱做事，并不打听雇主的隐私。”
这话半真半假，他也是真没办法。
周朝北那可是周家的公子爷，他要是给得罪了，那这饭碗就彻底砸了。
但为了眼下的平安，也只能先出卖一半了。
明雪沉默了片刻。
而在这片刻之中，许向荣几乎是度秒如年。
他咬咬牙，“那位周先生费尽心思要挖你个黑料，但我真的只是个打工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我一个小人物了吧？”
这惊恐又决绝的样子非常到位，根本就不像演的，自然而然让人信了几分。
明雪似笑非笑。
她还真认识那么一位周先生。
这两人会不会是一个人？
但不管是不是一个人，眼下可有更重要的事呢。
明雪伸出了手。
许向荣一哆嗦，脖子都收紧了，“不是，我不是都交代──”
女孩子的手并没有如期碰到他，而是迅速抢走他手里的相机包。
许向荣怀里空空荡荡。
冷风一灌过来，这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都
说夜路走了会碰到鬼，可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天晚上了。
胥晚枫死盯着许向荣，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明雪拿出相机，熟练的调出相册，一张张划过去。
照片有点模糊，但大多都是她在房间里的样子，稀松平常，没什么奇怪的。
这家伙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拍到。
许向荣还尬笑：“我真的没拍什么隐私，你要不高兴，都删了也行……”
胥晚枫瞪着他：“老实点。”
随着照片的滑动，明雪脸色逐渐僵硬。
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里夹杂着几张快速摁动快门之下，无意之间捕捉到的一些细节。
从下午明雪出门去超市开始，那些偷拍的照片里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
时间线推进，昏暗的夜中，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站在楼前。
两人的衣服一致，是同一个人无疑。
许向荣瞥了一眼：“我觉得这人有点怪怪，所以随手拍了下来，还以为你们俩认识呢……”
照片中的神秘男人举目打量，似乎是随手扯了扯有些闷的口罩，而后迅速进楼。
就是那么一瞬间，明雪看清了那张侧脸。
她弯了弯嘴角，皮笑肉不笑。
“那我真是得谢谢你了。”
许向荣
一哆嗦。
不杀了他就不错了，这可不兴谢啊。
惊惧的瞳孔中，是女孩子兀自反复滑动照片，眉眼弯弯的模样。
赵风。
别来无恙呢。
“咔嚓。”
明雪迅速把储存卡取了出来。
许向荣看起来有些肉痛的眨了眨眼。
“这东西我拿走了。”明雪把相机还了回去，储存卡好好握在手里。
“这……”许向荣拿着相机，面露难色。
合着他蹲了这么多天，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天，在此刻居然沦为了泡影……
周朝北那边甚至还得想方设法敷衍过去。
天啊，他这活接的真是难。
嘤嘤嘤，早知道说什么也不干了！
明雪，皱起眉头：“怎么，你有意见？”
许向荣连连摇头：“好姑娘，我怎么敢啊？你想拿就拿，相机给你都行！放心，我这储存卡都没有备份，只此一份，你安心拿去吧！”
只要能够保住小命，这些又算什么？
明雪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胥晚枫。
胥晚枫一眼扫在许向荣身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许向荣愣了一下，这就可以走了？
他来不及多想，抱着相机溜之大吉。
胥晚枫这时候才转头问明雪：“现在既然知道了搞鬼的是谁，你打算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