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暗夜中的太阳升起,给了人那么一点希望。
黎宁是重伤之人,根本没法动弹,也没法拒绝,由着明雪为他解开衣衫。
不,或许说是碎布更贴切。
血肉模糊中,隐约可见男子健硕流畅的肌肉线条。
明雪低下头,为他吹一口气,雪白的手轻轻贴过去,带着几分怜悯抚摸那可怕的伤口。
她虽然有着最明艳的容貌,但在此刻却显得纯净无比。
黎宁的心跳的很快,后背全是汗。
那样高洁,那样不可触碰。
凭什么她独坐高台,出淤泥而不染?
让人几乎想要有一种把她拉下泥潭狠狠蹂躏的迷离美。
接着便是明雪为她上药。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整个牢房格外沉默。
昏暗的光线却是将这一幕勾勒的非常暧昧。
一场戏下来,众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绝了,这俩新人太他妈绝了。
不过导演一喊卡,明雪快就从戏份中脱离出来,工作人员也忙过去递水,擦汗。
朝京一直在旁边看着,也被这一幕给惊艳了。
他正想转头去和明雪说几句,不曾想余光处闪过一只手──
正从牢房里爬起来的黎宁猛地伸手从地上抓住了什么,一把塞到
了自己怀里。
如果朝京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块手帕。
黎宁左顾右盼,看着没人发现才站了起来。
这时明雪正整理衣裳,突然惊呼:“我手帕不见了?”
众人帮着找了一阵,但依旧没找到。
朝京瞥了黎宁一眼,他依旧若无其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张了张嘴,悄悄和明雪说了一句。
“有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丢了的。”
“片场就这么大,说不定是被有心之人藏了起来,和你接触过的人……你还是小心点吧。”
明雪有些懵。
但她也以为这只是纯粹的提醒,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通电话给占据了心思。
赵阔在电话里轻快地说:“有时间吗,过来吃顿饭吧?我这几天要去国外了,有个工作来了。”
“什么工作这么急?”
“嗯……秘密。”赵阔一如既往的守口如瓶。
关于他的事儿,明雪也并不是一清二楚,但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想着是分别,也是践行,明雪立马就答应了。
赵阔很快开着车到了剧组外。
明雪正好结束工作卸了妆,两人隔着车窗打个招呼,她转身便上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时,有人从门后往前走了
出来。
黎宁盯着那辆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而他一动不动,浑身僵硬。
这车也不俗,而那车上……又一个男人?
他的心上好像逐渐覆盖上了一层阴霾,连眼神也变得冰冷黑暗,一点一点要把人给吞噬掉似的。
为什么别人行,而他不行呢?
“黎宁同学。”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黎宁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朝京。
他连忙收敛了眸中的暗黑之色。
“前辈,你怎么在这?”
“你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吧?”朝京一笑,神色不明,“很不巧,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恰好都看到了。”
黎宁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朝京喟叹一声:“黎宁同学,我作为前辈还是劝你一句吧,人应该清醒一点,不该想的事和不该想的人早点舍弃的好。”
这话暗示的很明显。
黎宁悄悄捏紧拳头,忍不住高声道:“前辈,我的确很敬仰你,但你不也是喜欢她么?我凭什么不可以?!”
朝京直接给干沉默了三秒。
“好小子,很不错。”
他拍拍黎宁的肩膀,“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吗?不过碍于工作的原因不方便公开,你不会真以
为谁都想和你抢吧?”
黎宁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丢脸丢大发了。
夜幕降临。
陈宅。
楼下的郑阿姨重新热过的菜又凉了。
她无可奈何,只能重新煮了碗粥。
她悄悄上楼,想把这粥放到房间里去,或许她看不见的时候,陈放就会把它吃了呢?
陈放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郑阿姨原本放了粥就想走,但余光一扫,正好落在陈放脸上。
床上的人哪里是斯文尔雅、叱咤风云的陈先生!
这浑然就是一个病鬼!
郑阿姨从没见过陈放这样狼狈,这样痛苦不堪的时候。
她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
“嘶,天爷啊……怎么这么烫!”
陈放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眉心都拧在了一块,嘴里低喃着什么。
郑阿姨凑近一听,面色逐渐僵硬。
“明雪……明雪……”
“我不该放你走,回来……”
便是在这生病梦中,陈放也果然是对明小姐念念不忘啊。
看来这症结所在,只有明雪了。
……
明雪正站在落地阳台前,静静地凝望着夜色的浓重。
她根本就睡不着。
窗外是拥挤的公寓楼,灯火如星,驱散了夜色的几分悲凉。
当急促的电话
铃声响起时,明雪猛地吸了口气。
好像一个木头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是……陈宅的电话?
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打过来?
明雪犹豫之间,手指便已从接听键上划了过去。
她无可奈何,这难道是天意么。
电话那头传来急厉的声音:“明小姐,不好了,陈先生病倒了,他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您快过来看一看吧!”
郑阿姨的声音仿佛扎进了明雪的心头。
咚──
明雪目光颓然,手机直直砸在地上。
那样一个人居然病倒了?!
她苦笑着,捡起手机愣了一下,但忽然间,她猛地转身,就这样穿着一袭单薄的睡裙冲下了楼。
晚风凛冽,而她毫无所感。
她完全不知自己是怎样上了出租车,又是挨过了这一路,更不知计程车司机是怎样的诧异。
她脑中一片空白,直至急促地敲响了陈家的门。
郑阿姨一开门,明雪二话不说,拔腿便跑了上去。
轻盈的裙摆在楼梯上飞扬,宛若夜色中绽放的幽昙。
房间里有一盏小灯亮着。
光非常昏暗,而那个男人就那样躺在床上,远看去仿佛只是一尊雕塑。
明雪突然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