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他心窝子?
找个人撒气?
桑喜觉得她幻听了。
她看向娄宴臣的眸底卷着极度不可置信。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冷话少表情更少的娄宴臣吗?
且话说的如此孟浪轻佻,这多让人误会!
这不是明晃晃的调戏吗?
问题是他有什么资格调戏她?
思及此,桑喜板起脸,一副不可轻贱的表情落入娄宴臣眼底。
意识到她不高兴了,娄宴臣正想解释。
“喜儿,你要懂点事,阿宴平时那么忙,你不要总把负面情绪带给他,要多体谅他。”
桑青山觉得他作为桑喜的父亲,这个时候有必要对自己女儿的小任性小脾气作出规劝。
女人耍点脾气是情趣,耍多了就会令男人生厌。
何况桑喜一向任性。
他不允许主动砸自己怀里的金元宝被桑喜给作没了。
思及此,他板起一张严肃的脸道。
娄宴臣身体微微后倾,清了清嗓子,转眸向桑青山道:“伯父,我跟喜儿开玩笑呢,她能这么对我,我心里特别高兴,说明他没拿我当外人,您这么一说,她等下肯定又对我疏远了。”
桑青山面露尬色,“嘿嘿”地笑了两声,想起刚在书房娄宴臣跟他说的那些话。
娄宴臣对他恭敬谦逊,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之所以对他有求必应都是因为他在乎桑喜的感受。
他不傻,当然听的出来他想表达什么。
便笑向桑喜道:“原来是我误会喜儿了,哎呀,上了年纪,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趣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桑喜看到桑青山这样,面色依旧沉静,只是觉得心里堵的慌。
桑延拧了拧眉,觉得桑青山做的太过。
尽管他对娄宴臣也是挑不出毛病,可他爹是不是过于卑躬屈膝了。
桑延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娄宴臣是个例外。
娄宴臣在国内上完大学放弃娄家的一切只身海外创业,短短几年身家积累已经直逼青年富豪榜前十。
尤其是他做的几个风投项目,被他们金融学老师当成范例教材反复研读。
手腕和眼光无人能及。
如今娄宴臣即将成为他姐夫,除了激动之外也感叹桑喜虽然人傻可命是真好。
桑延有半年多没见娄宴臣了,娄宴臣这次过来他发现他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比以前话多,脸上也会笑了,刚才好像还和桑喜打情骂俏来着。
他印象中的娄宴臣可不是这样的,他像是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位于神坛之巅永远用同一副表情睥睨众生。
现在这位高龄之花走下神坛,倒是有了不少人味。
“宴哥,我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话多了,没有以前那么高冷。”
娄宴臣听到桑延的话,削薄的唇微微动了下,唇角弧度明显。
“有人说我话太少,性子太冷,总喜欢端着,所以我现在在改,看来成果还不错。”
桑延看氛围不错,大着胆子问:“谁这么敢说?”
他敬他是条汉子!
他侧目看了眼桑喜,她这么怂不可能。
娄宴臣余光瞥了一眼桑喜,此时她正垂着脑袋拿着筷子戳碗底。
“是谁我不能说,我说了她会不高兴。”
桑喜停止戳碗底的动作,心里暗忖:原来是受高人点化,也不知道哪位高人这么勇,敢去摸老虎屁股?
不过高人说的没错,他可不就是那样嘛。
只是过犹不及。
如今他话多还冷不丁戳她一下,还不如以前只会跟她说,“嗯”,“哦”,“好”。
桑青山酒至微醺,看向桑延笑道:“你现在也进入公司了,很多地方要学习,有时间多跟你宴哥好好讨教讨教。”
又转向身旁的娄宴臣,“阿宴,小延这孩子还有些天赋,你有时间多帮我带带他些,你是他姐夫,我们总归是一家人。”
娄宴臣:“这个当然,他可以随时去公司找我,我不忙的时候都没问题。”
桑青山满意了,连带看向桑喜的目光都慈爱了好多。
“我记得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给你大办一下。”
桑喜闻言,怔了一下,道:“我不过生日。”
桑青山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提出要给桑喜大办一次生日宴,却被她冷声驳回了。
有些不悦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赞同?”
桑喜:“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从来不过生日。”
桑青山:“我记得你小时候我可是给你过过的。”
桑喜扯起一侧唇角,“都二十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早就不过了。”
对于桑喜过没过生日这件事,桑青山也确实没太在意过。
桑喜一直跟在他父母身边长大,她上大学时他父母去世,她也已成人。
他就没太管她。
缓了缓,道:“以前没过没关系,这次爸爸给你办,大办特办。”
桑喜冷着一张脸看过来,“我说过了,我不过生日,所以你不用大费周章做这些事。”
桑青山被她的冷声冷调说的有些拉不下来脸,愤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是你父亲,你就这么跟我说话的?”
桑喜凝着桑青山的脸,眼中是鲜少的倔强和无奈。
“过生日那天应该高兴,可是那天我不高兴,因为第二天就是我妈的忌日,你可能早就忘了,可是我没忘。”
桑喜一直记得,六岁那年的生日是全家陪她一起过的,包括平时久未露面的桑青山也在。
那天她特别开心,觉得那是她最快乐的一天。
事实证明确实是。
第二天,她就迎来了她妈妈的死讯。
从此她再也没过过生日。
桑青山黑着脸道:“桑喜,你妈妈都去世多少年了,何必一提再提呢,我今天让你来家里吃饭不是让你来给我添堵的。”
桑喜垂下头去,满腹悲凉。
一直坐在那里没说话的娄宴臣此时掀了掀淡漠的眸子看向桑青山,开口声线沉冷。
“伯父,您这话说的未免对喜儿太过苛责,她从小没了母亲,本就应该更得家人怜惜,您现在还逼着她忘掉自己的亲生母亲,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点?”
“喜儿她很坚强,很懂事,可不代表她就不难过,我在我们娄家算是众星捧月般长大,我母亲在我三岁时去世,这么多年来我依然没办法释怀,何况是她?”
“她那时六岁,对母亲已经有了全然的记忆,一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
说完,他站起,扯过桑喜的手握在掌心。
“今天谢谢招待,喜儿心情不好,我们就先走了。”
桑延目光从娄宴臣和桑喜的背影上收回,转向桑青山。
冷着声音道:“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你情敌生的女儿?有你这样当爸的吗?”
说完他也起身走了。
留下桑青山和宋梅两个面面相觑。
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