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桑喜不知,她醉了,看谁都像娄旭。
看眼前的男人也像。
可她知道他不是。
娄旭正跟宋晴雪在一起你侬我侬,哪有闲情在这喝闷酒?
“你是谁?”
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男人目光落在她左手腕处戴着的四圈南红串珠上。
默了默,削薄的唇微启,“娄宴臣!”
“娄宴臣?”
桑喜本能蹙了一下眉头,这名字有些耳熟。
她狠狠晃了晃脑袋,盯着男人手里装着橙色液体的杯子抿了抿唇。
随后一把夺过。
猛灌了自己一口。
登时,咳嗽声连绵不绝。
小脸皱成一团,摇头,“不好喝!”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云峥揉了揉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娄宴臣。
what?
他眼睁睁看着娄宴臣从女人手上拿过酒杯,骨节分明的手落下又抬起。
最后抚上女人的后背,轻轻拍着。
唇边似乎还溢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淡淡温声,“这是男人喝的酒。”
全程女人坐在娄宴臣怀里没下来。
娄宴臣竟然没把人提溜着扔出去?!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女人跟娄宴臣关系看起来非常不一般。
他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拍视频留证据。
刚拿出,娄宴臣已把女人从怀里掐腰托起轻放到身旁的沙发上。
同时警告的眼神射过来。
云峥又默默把手机扔了回去。
对眼前的女人来了兴趣。
云峥有两个姐姐,个顶个漂亮。
他从小到大见识过漂亮女人无数,可眼前的女人还是让他眸底一亮。
不止漂亮,还有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气质,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好。
就好像看到一处绝美景致,他一时词穷,只能暗赞一声:卧槽,真他妈美!
怨不得娄宴臣这个万年老铁树感觉今天要冒花骨朵。
“你认识她?”
娄宴臣“嗯”了一声,表情淡到仿佛刚才掐人家腰,给人家拍背的人不是他。
云峥还想再问。
“你想不想听个笑话?”
女人醉眼朦胧望过来,他才反应过来她这话是在问他。
难得,跟娄宴臣在一起还有女人能看到他。
还贴心给他讲笑话。
“我很荣幸!”
桑喜似乎得到了鼓励,她眼神迷离,声音带着酒精麻痹的滞后。
又颇有点一本正经道:“有一次我打车,司机大哥提醒我上车禁止携带易燃易爆物品,我大喊一声,大哥,我要下车。”
云峥想,打车还有这项提醒吗?
他出门要么有专车司机接送要么自己开车,还真没打过车。
无从考证。
桑喜见他没反应,急了,歪着头问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云峥:“为什么?”
桑喜:“因为我可爱到爆啊!”
“……”
云峥此刻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姑娘,外表潋滟如红玫瑰,醉酒后却有种清澈的愚蠢之萌。
简直,绝了!
“不好笑吗?”
桑喜看眼前的男人傻了,她转头看向身旁另外一个男人。
眸底一秒蓄泪。
似掉未掉,我见犹怜。
“我就知道不好笑,我讲的笑话娄旭从来不笑。”
娄宴臣盯着她眸底那层水润,锋利的喉结滚了滚,眼底晦暗一片。
抬起的手距离桑喜的脸一拳之隔。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小祖宗,我刚出去一会,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顾一风风火火赶来,她只不过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发现桑喜人没了。
找了一圈,发现她正大喇喇坐在一个男人身边,微垂着头。
她第一反应,这傻姑娘吃亏了没?
桑喜酒量不好,两杯倒。
她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杯,看这状态,估计又喝了。
顾一冷眼打量眼前的两个男人,一副成功人士社会精英的打扮,看起来不像登徒子。
可这社会道貌岸然的人何其多,人前慈善大使,人后禽兽不如的多了去了。
她以退为进,搀扶起沙发上的桑喜,对二人道:“对不起,我朋友喝多了,打扰到两位,十分抱歉,我这就带她走。”
“一一,我好难受!”
桑喜看到顾一,放心自己把头窝在她肩膀,蹭着,瓮声瓮气地撒着娇。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
“她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喧嚣中男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身上气场强大到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不过顾一也不是一般人。
她给了对方一个“我跟你不熟的眼神”,没说话,扶着桑喜就走。
“大哥,你怎么也在这?”
匆匆赶来的娄晓在看到娄宴臣后明显一怔,她听说她堂哥最近回国了,没想到在这撞上了。
庆幸。
刚出去换了一身衣服,还把预定的几个男模给退了,要不这会儿不好交代。
娄宴臣微点头,“嗯,跟你峥哥过来喝两杯。”
娄晓仿佛刚看见云峥似的,乖巧的叫了一声,“峥哥好!”
云峥点头,微笑不语。
顾一从头到脚瞅了娄晓一眼。
衣服换了,妆容淡了。
这是玩变装去了?
刚一身黑色吊带背心加超短裙换成了一袭到小腿的米色泡泡袖法式桔梗裙。
脸上依然撸着全妆,不过淡了很多。
看起来就挺良家少女的。
“怎么来这种地方?”
娄宴臣俊眉微蹙,娄晓小心脏一慌。
赶紧解释,“喜儿今天大喜,来给她庆祝。”
“大喜?”
“嗯,分手了,心死了,不要娄旭那渣男了。”
“哦!”
娄宴臣淡淡的一声“哦”,不知怎的落在娄晓眼里感觉她堂哥舒了一大口气。
彩灯摇曳,酒色醉人。
她还没喝就先出现了幻觉。
娄晓看了眼歪在顾一身上喝的人事不知的桑喜,暗忖眼前这情况再喝酒怕是不行了。
走为上计最妥贴。
忙向娄宴臣道:“大哥,我带她们先回去了,你们继续。”
“我送你们回去。”
娄宴臣说着从沙发上起身,捞起外套,搭在臂弯里,“这地方偏远,我不放心你。”
“可你喝了酒。”
“那你来开车。”
娄晓:“……”
好吧,她堂哥一向说一不二。
翌日,桑喜捶着脑袋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冰窖里。
她看了眼空调温度,十九度,平时她开二十五度都冷。
看了眼床上裹着厚重毛毯的娄晓,再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真丝薄睡裙。
唯一的一条空调被还被她不知何时甩到了地上。
她吸了吸鼻子,不通。
摸了摸脸,烫。
造孽!
祸不单行!
昨天失恋,今天感冒。
还发烧。
头又疼。
也不知道是感冒引起的头疼还是昨天喝酒引起的。
她记得她昨天喝酒了,喝多少她忘了,怎么回来的她也不记得了。
她默默把空调温度调高,二十分钟后裹在毛毯里的娄晓被热醒了。
她惺忪睡眼瞥了一眼脸颊通红的桑喜,拧眉,“这降了一晚上的温度,体内的火还没败完?”
桑喜有气无力垂头,“本来没火,这会儿有了,你空调温度开这么低是要把我冻成冰雕好给你降温吗? ”
娄晓忙安慰她,“亲爱的别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回来从上车开始就在骂人,又哭又骂,一直到我给你换好衣服躺床上还不消停,我寻思着你体内火气旺,得给你降火。”
桑喜泄气,“你人还怪体贴咧,可你就不能也给我盖床被子?”
她看了一眼地上,“厚的。”
想了想,又问:“我骂谁了?”
“娄旭和宋晴雪那俩二逼。”
桑喜头更疼了,“我骂人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我跟一一。”
喜儿好面子,她不能说还有她大堂哥也全程听了个高清。
桑喜心下稍安,还好,都是自己人,她私底下什么德行她们俩都知道。
“一一呢?”
“昨天有个客户临时要改设计,她连夜回去加班去了。”
桑喜拍了拍混沌的脑子,汲着拖鞋下地,“我也得赶紧去公司。”
娄晓骂她没出息,“都分手了还去给他卖命?”
桑喜:“那不能,老娘我辞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