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知不知道苏离是小梧的命根子啊!”薄慕夏啪地一声,双手撑在慕容荆浩身后的桌子,居高临下地拧着眉紧盯着慕容荆浩的眼睛,担心地提醒道,“你现在最好快点把苏离还给她,不然她能把这落霞城给你毁了!”
“现在还不行。”慕容荆浩笑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就算她把落霞城烧了,苏离我也交不出去。”
“为什么?你要他干嘛呢!你想引小梧来落霞城,她来了,你还扣着苏离干嘛?”薄慕夏蹙眉,不解道,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抓住慕容荆浩的衣裳,“交不出去?他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想让小梧当我的儿媳妇呢,现在不仅做不成亲家,还成仇人了!”
“夫人想多了。”慕容荆浩被薄慕夏天马行空的想象给打败了,拍拍她的手,起身将薄慕夏按在凳子上,“苏离现在好好的,只是身体略有不适!再有,我若是为了引小梧来落霞城,就不会让你紧闭城门了。”
“哦,也对。”薄慕夏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冷静下来细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小梧想找,就随她去。”慕容荆浩说,“我会尽快安排苏离跟她见面,必须在十年之约之前让他们离开。”
“说起十年之约,南霜能度过此劫吗?”薄慕夏轻叹了一口气,“迦渊那孩子努力了这么多年,若南霜就此长睡不醒,对他恐怕是个不小的打击。”
“生死由命。”慕容荆浩说,“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你就不要操心了。”但他却知道,洛南霜此番是凶多吉少了。
“天要亮了,你睡会儿吧,我先走了。”慕容荆浩看了一眼窗户,将薄慕夏拦腰抱起,送到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睡吧。”
“你不许
再跑了!”薄慕夏扯住慕容荆浩的手,微蹙着眉头,有些央求的意味。
“放心。”慕容荆浩微微笑了笑,将她的手放回被窝,“我不是跟你保证过了。睡吧。”
薄慕夏慢慢闭上眼睛,听着慕容荆浩起身离开,翻身睁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阿嚏!”西川奇幻森林里传出一声喷嚏声。
月令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牵动了腰腹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到篝火对面的洛迦渊,松了一口气。
“爷。”月令打着哈欠按了按酸痛的肩背,拧着眉站起来,“我去找吃的。”
“不必了。”洛迦渊瞥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把这个吃了。”洛迦渊丢给月令一根带有块茎的草药,将采摘的浆果分给她。
“谢谢爷。”月令将浆果拿起来,咬了一口。
“嗨,洛兄真是悠闲呐!”慕容辛白一身粉色长衫,手握玉笛,唇角挂着温润的笑意翩翩而来,人未至,便远远喊道。
“慕容公子。”月令手捂着腰腹站起来,朝慕容辛白点了点头。
“哟,怎么,负伤了?”慕容辛白看着月令,眉毛一挑,笑道,“洛兄没给你治?来,让本公子给你瞧瞧。”
“不劳慕容公子费心。”月令往后一撤,躲开慕容辛白的手,避开了他洒出的白色药粉。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月令看着消失在空中的白色粉末,哼了一声。
慕容辛白歪头笑了笑,转身在洛迦渊身边坐下。伊彦从怀里掏出一支红丹色瓷瓶递给月令,“百灵丹。”
慕容辛白偏头瞥了一眼两个人,唇角一勾笑了笑。
“找到什么了吗?”洛迦渊问慕容辛白。
“看见前面最高的那座峰了吗?它名为神农顶,成形于数万年前,山高入云,云层之上皆是千万年的
灵花仙草。自然有我们要找的紫金九死还魂草。”慕容辛白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峰。
“还有呢?”洛迦渊望着神农顶,慢慢道。
“聪明!”慕容辛白接着说,“山顶上有一只九头鸟。”
“九个头的鸟吗?”月令问。
“九头鸟又称九凤,曾经是万民景仰的神鸟,但后来由神格沦落为收人魂气的妖鸟。传闻九头鸟原有十个头,被天狗咬下一个,不得愈合,日日滴血,血滴之处,必有灾咎。”洛迦渊微蹙眉道。
“《岭表录异》卷中云,‘鬼车,春夏之间,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这九头鸟夜飞昼隐。我们必须在这时间的空隙中,取得还魂草。”慕容辛白说。
“那,时间很充足嘛!”月令说,这九头鸟只在晚上飞,那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还魂草了!
“既便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慕容辛白说,“要想上山,只能先下到前面的山谷。”
“走吧。”洛迦渊站起来,往前面走。
“洛兄,此行必然九死一生,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慕容辛白跟洛迦渊走在前面,他迟疑了一会儿,扭头对洛迦渊说。
“什么。”
“如果,找不到紫金九死还魂草。或是,这草药根本无用,你会不会……”慕容辛白眉头紧锁,担心地看着洛迦渊,这个答案很重要。
“我一定会找到的!”洛迦渊握紧了拳头,打断慕容辛白的话,沉声说,“它也一定可以让母亲苏醒。”
“我知道了。”慕容辛白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面走。
站在山谷中,更觉得眼前的山高不可攀。十条突兀山梁若苍龙从云层中飞扑下来,梁间九条曲折溪流如银带飘垂,水花四溅。梁间左右,古树密布,药草遍陈,野果满缀。这景色很美,但,很危险。
“这么
陡!”月令仰地脖子疼,飞溅是水花打在她的眼眶,她眨了一下眼睛,扭头看着洛迦渊和慕容辛白,以他们两个的功力,想上去都不轻松,更不要说她这个武功不济的人了,“这要怎么上去?”
“你受了伤,就留在下面吧。”伊彦拧眉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提议道。
“你闭嘴!”月令挑眉,瞪了伊彦一眼,对洛迦渊说,“一点小伤而已,我可以的!”
“你就安心在这儿等着吧,就你这小身板儿根本上不去!”慕容辛白瞥了她一眼,下了定论。
“不,你什么……”月令瞪着慕容辛白,上前一步,不服道。
“月令,你留下!”没等月令说完,洛迦渊也下了命令。
“爷,若是上面有什么阵法,我也可以帮忙啊!”月令拧着眉急急道。
“这里是上万年前形成的古山脉,若是有阵法,以你这几年的三脚猫功夫也解不了。”慕容辛白实事求是道,“所以,你留下,是最好的决定。”
“你们不用管我,我保证不拖你们后腿!”月令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严肃道,“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受苏姑娘之托照顾爷,若此时离开,何来诚信可言!”
“你还照顾他?走不了几步,你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慕容辛白继续反对,而且在听到她的理由之后,反对地更加厉害,“你不行!洛兄,我们走吧!”
“月令,你留下。”洛迦渊下了命令,转身施展轻功,落在溪涧边的古树上。
“驱虫散。”伊彦又摸出一只瓷瓶递给月令说,“注意安全。”
“你还真是什么都有啊!像个百宝箱!”月令看着手里的瓷瓶,撇嘴道,“快走吧。”
伊彦点了点头,往山上掠去。
“啧啧,轻功好就是不一样!”月令仰着头看着几乎
看不见的人影,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腹部的伤,低头看了一眼,竟然不觉得疼了诶!伸手摸到腰间的软鞭,她仰着头眯眼一笑。
手里的鞭子轻轻一甩,固定在山涧上不远的古树上,她拽了拽,眼神一凛,提气飞掠到石壁上。
借助鞭子的力量,月令很快就到了距离谷底十丈的位置,可仰头一看,依旧遥遥。
“看来他们的决定是对的。”月令咬着嘴唇揉着自己酸酸的胳膊,“如果跟上去,真的会拖他们后腿的。”月令舔了舔嘴唇,伸手拽了一颗野果,咬了一口,一低头就看到山谷里成群的往上看的野兽,脚下一滑,往下面跌去,下面的野兽都龇牙咧嘴地等着。
月令咬牙抓起鞭子猛地往上面一甩,捆住了古树的树干,她抓住手边的树,攀了上去,心有余悸地紧贴着身后的石壁。
“还让我留在下面,留在下面我就成了这群野兽的午餐了!”月令紧紧抓着树干,探着头往下看了一眼,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吐沫。
“上面……”月令仰头望着距离自己很远的云层,苦哈哈地撇撇嘴,“上面还那么高!真是上不去下不来了。”
月令缓了一会儿,握紧软鞭,翻身往上走,下面的路是行不通了!上面虽远,但总有希望!
“少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伊彦停下来,蹙眉往下面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白茫茫的雾气。
“你听到月令的声音了?”慕容辛白笑问。
“不是!是孩子,”伊彦眉头拧紧,耳朵抖了一下,仰头对慕容辛白说,“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高空缺氧,让你出现幻听了吧。”慕容辛白挑眉看着他。
“不对,确实有孩子的哭声。”洛迦渊纵身送上面跃下,伸手抓住慕容辛白身边一棵枯树的虬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