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高中摆摆手,“这件事是我想错了,不说了。”
苗氏的脸色好看了不少,随即又阴沉下来,“我看王晓玲安静了这两年,又开始闹夭折子了!
不行,我得找她好好说说。”
说完,苗氏起身就要去找王晓玲,却被程高中拉住,“算了,她也是为了如珠想。
这当娘的哪有不为孩子想的。”
“屁!为了如珠想?”苗氏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就跟刀子似的,“是,我承认王晓玲是有为如珠想,但更多的是为自己想!王晓玲这辈子就只有如珠一个女儿,她下半辈子只能靠着如珠养了。
自然是如珠嫁得越好,她以后的日子也就越好!”
苗氏冷眼瞧着王晓玲,发现她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自私!
不,还是有变了的,不再偏娘家了,不过她更偏自个儿了!
“如珠要是跟了二郎他们,以后她们母女不就得分开了?王晓玲能不难受?她当然难受!
可只要如珠以后能嫁得好,她后半辈子也能跟着沾光享福,她就愿意忍。”
程高中心里泛起了嘀咕,但还是不愿意把王晓玲想得那么坏,讷讷道,“她对如珠还是真心的,应该没那些坏心思。”
苗氏重重哼了两声,王晓玲有没有那坏心思,她看得清楚得很!也就这糊涂的老头子看不清。
因为太震惊,程高中松开了苗氏的手,得到自由的苗氏大步去找了王晓玲。
苗氏也不跟王晓玲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要是二郎真的考中进士当了官儿,你们自然也能沾他的光。
不过要是敢心里存什么歪心思,想利用二郎什么,我劝你赶紧打消这念头!绝对不可能!
你一个寡妇带着女儿过日子是难,我和你爹,甚至是二郎他们都愿意补贴你一点,我们也会请村里人多照顾你一点。王晓玲,你自个儿拍着心口问问,有多少寡妇能有你日子过得好的?十里八乡就你一个!”
王晓玲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深深的不甘还有愤怒涌动不停在眼里闪烁。
苗氏说得没错,十里八乡那么多寡妇,要说日子过得最好的,那绝对是她。
可是王晓玲不甘心啊!
程二郎要是真的考中进士当了官儿,如珠跟着他,说不定也能嫁个当官的,以后当官夫人。
可留在村里呢?要么是找个庄户人;要么就是找个读书人,跟着他熬,能不能熬出头还不一定;最好的也不过是有点钱财的小财主家的儿子。
这些能跟当官的比吗?当然不能!
明明他们只要伸把手就能改变如珠的命运,他们为什么不同意?
程二郎跟程三力难道不是亲兄弟吗?就是有什么龃龉龌龊,但程三力都去世了,那些事难道还不能放下吗?怎么就不能帮帮弟弟唯一的女儿呢?
王晓玲觉得程二郎就是个无情无义,不念兄弟情的冷血畜生!她心里有太多的不平和无奈想说,只是她也知道那些话她不能说。
程二郎如今是举人,别人捧着他还来不及,就是她说了他什么坏话,谁会管呢?
甚至只要她敢开口说程二郎的坏话,苗氏和程高中他们就先不会放过她。
“你要是觉得程家庙小容不下你,那你就回你娘家好了,再找个人家也行。”
王晓玲猛地抬头,眼睛一寸又一寸睁大,眼角几乎撑到了极致,好像再多一点,就要裂开,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颤个不停,猛地朝苗氏跪下,“娘,如珠还小,她不能没有我照顾啊!”
王晓玲绝不相信她回了娘家,程家能把孩子给她,不可能的!
也没人会帮她,因为程家势大,谁会帮她一个寡妇?
“老大他们可以照顾如珠。”苗氏这次是下了决心要狠狠治一治王晓玲,要让她彻底怕了才行。
王晓玲拼命给苗氏磕头,额头触在地上,每一下都磕到了实处,那“咚咚咚——”的响声听得人头皮直发麻,“娘,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起这些小心思,我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带着如珠在家里过日子。”
直到王晓玲磕得额头的皮都要破了,苗氏才冷声让她起来,“记住你自个儿的话!”
直到酒席举行前,王晓玲都很少出屋,偶尔看到,她神色间也是畏畏缩缩,都不敢抬头看人。
云悦见状,心里猜测苗氏怕是狠狠敲打了王晓玲一番,瞧着好像把她的胆子都吓破了。
胆子吓破了也好,那就没心思再成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能老老实实过日子了。
转眼就到了庆祝程二郎考中举人的宴会,仍然是在程家门口,摆了足足有四十桌。
这次掌勺的不再是村里的妇人,而是云悦特地请了李家酒楼的厨子。
这次摆的也不是流水席,因为程二郎在宴会第三天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因此这酒席只摆一天。
苗氏高兴啊!这是她儿子的好日子!
每当她这么风光高兴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起以前倒霉的日子,那时候哪能想到有今天啊!
苗氏的好心情在看到不请自来的王家人后,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这次摆的不是流水席,每个来吃酒席的都是有请帖的!他们可没往王家送过请帖!
云悦看到王家人,不禁朝王晓玲看去,见她脸上也难掩震惊,就猜到她不知情,王家人是瞒着王晓玲过来的。
今天是程二郎的好日子,苗氏可不想为了王家人弄得心情不好,他们要只是来吃席,她也能忍忍。
苗氏直接把王家人打发到最远的桌子,眼不见为净!
等人都到齐了,先由程二郎举杯,谢过大家来参加这宴会,接着就请大家好好吃好好喝,不必拘束。
酒席开了以后,大家吃了点菜又喝了些酒,有些胆子大的就举着酒杯来敬程二郎。
程二郎只喝了几个人敬的酒,其他的大多由他族里的堂兄堂弟,偶有伯伯叔叔帮着喝了。
王父推着王得水来敬程二郎酒,先是赞程二郎有本事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这次去京城,也一定能考中进士,到时候就能留在京城当官了!
苗氏撇了撇嘴,她家二郎才不会留在京城当官呢!
王父见他说了那么多,程二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暗恼不已,他再怎么说也是程二郎的长辈,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