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另一边。
萧玥在程贵妃宫殿外守到了准备出宫的萧逸,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是不是你干的!”
面对萧玥没头没脑的质问,萧逸脸上笑意不改,微微上挑的眉眼间略带了些玩味。
“皇妹指的是什么?”
“别装了,楚惊月被推倒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她根本没有安排人对楚惊月动手,对方毕竟是郡主,其他人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也就是萧逸了。
毕竟之前是他怂恿自己办赏雪宴,也是他怂恿自己借着宴会给江岁宁找麻烦,教训教训她。
萧逸笑得坦然,“没错,是我。”
“你是不是疯了!”萧玥语气尖利,“之前不是说好了只是把楚惊月作为幌子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要不是江岁宁反应迅速的话,今天的情况简直不敢想。”
萧逸微偏了偏头,丝毫没有将萧玥的怒火放在眼里,“皇妹不也希望宴会能出乱子,好追责到江岁宁头上吗,皇兄我也不过是帮你一把,你又何必如此生气。”
“那我也没有想过要对楚惊月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下手啊!”
她虽然想要教训教训江岁宁,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事情闹得这般大,她打听过,华瑾虽然不能吃花生,但就算误食了也不会太严重,找太医医治也就好了,可今天楚惊月要是真的撞上去了,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这个念头冒出来,萧玥整个人又颤了一下,脸色也越发难看。
萧逸瞧这萧玥的神情,轻嗤一声,“皇妹又何必这么害怕,如今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江岁宁倒是反应迅速,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住楚惊月,我们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你应该庆幸我们的计划落空了,否则事情怎么收场!而且现在才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皇后娘娘那边已经在派人调查了,如果让她查出来是我们,不,明明是你自作主张,我根本就不知情。可万一查出来了,说不定还要连累我!”萧玥心头那叫一个恼恨。
“放心,我安排的人十分小心,而且当时情况混乱,这件事情查不出什么。”
“那万一呢?万一查出来了呢?楚惊月毕竟出身楚王府,到时候……”
“楚王府如今只怕是自身难保了。”萧逸打断了萧玥的话,语气里染着寒笑。
萧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萧逸冲着萧玥笑道:“意思是,楚王府可能马上就要倒台了,只不过这消息瞒得好,暂时还没有表露出来罢了。楚惊月以为自己依旧有倚仗,才不管不顾的告状想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可一旦楚王府出事,她这个已经出嫁的郡主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这世间的真相和手中的权力是息息相关的。
就像当年松江府一事,江岁宁若不是在这皇城之中闯出了一番名堂,再加上沈宴西的相助,她又怎么可能有本事翻案。
而楚王爷为了给自家女婿铺路,从楚惊月出嫁后各种结交朝臣,结果卷入了结党一事,已经被父皇猜忌,如今正秘密派出羽卫搜集证据。
羽卫是每一代北阳国皇帝手底下最隐秘的组织,也只听从皇命,虽然自从父皇登基以来鲜少动用,可每次派出羽卫,最后被调查之人轻则流放,重则处死。
他相信这些年来楚王爷手中定然也不会完全干净,如今皇后虽然答应了楚惊月调查真相,可一旦楚王府出了事情,根本无人会再趟这趟浑水,最后只会是不了了之。
萧逸噙着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面对萧玥的疑惑,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道。
“皇妹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这次的事情牵扯不到你头上。有功夫在此处拦路,你倒不如想一想,这次江岁宁非但没有担责,反而成了楚郡主的救命恩人,日后恐怕会更加受赞誉了。说不定……此刻还正在心里面嘲笑你这失败的计划呢。”
萧逸看着萧玥那再次发沉的脸色,心满意足的收回视线从她身侧离开。
只留下萧玥站在原地,心头又憋屈又烦躁的咬紧了牙关。
……
房间中,江岁宁已经靠坐了起来,腰间支着软垫,听沈宴西说完,她担忧的皱起眉。
“那楚王爷知晓自己正在被羽卫调查吗?”
沈宴西摇头,“羽卫行事素来隐秘,在调查出结果之前,被调查的人很少能够察觉。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四皇子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晓了。”
“那楚王爷他当真有结党营私?”
“有或者没有,他都卷入了那些朝臣之中,很难说的清了。皇上虽不是个喜好猜忌的君王,但是许多时候,疑心一起,罪名也就成立了。”
疑心一起,罪名也就成立了。
听着这话,江岁宁一颗心发沉,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来。
上一世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并不清楚,关于楚王府的消息,她更是知之甚少,只是从那些女眷口中得知楚惊月婚姻不幸,所托非人。
这一世,和惊月成了朋友,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踏入火坑,所以才想办法破坏了婚事。原以为惊月和魏从泽的婚事不成,一切已经被改变了,可却没有想到,如今楚王府竟然要面临祸端。
沈宴西看着江岁宁紧皱眉头,思绪沉沉,温热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宁宁,我知道你和楚郡主关系好,可这一次的事情牵扯甚广,绝非你我二人能够改变的。”
毕竟是帝王麾下直属的羽卫出手,说明皇上这次发了狠心,如果楚王爷当真做过一些错事,被查出来之后,莫说是异姓王,就算是皇帝的亲兄弟,只怕也未必能够安然无恙。
当口下卷入其中,恐怕非但做不了什么,反而会会惹祸上身。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惊月那边……”
江岁宁抿唇,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宴西看着她,终是心软,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提醒一下楚王爷,只不过羽卫已经开始了,恐怕也未必来得及,全当做我们尽心。”
江岁宁抬头看向沈宴西,“你刚刚说,四皇子也知道此事?”
“是。”沈宴西点头。
江岁宁深吸了一口气,终是理智占了上风,“那便不能提醒,毕竟说不定四皇子那边,正等着靠此事拿捏把柄。”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留下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