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砚儿怔愣的看向阿宝,“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就是被抓了,怎么可能会是去看什么戏了!”
“大人,我们已经顺路去戏班求证过了,这一点确凿无疑,来的路上属下也询问过阿宝,他并没有被抓,昨日是自己偷溜着去看戏的。”
说着,那衙役看向阿宝,缓和语气道。
“阿宝,你自己说。”
阿宝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小声的说道:“我,我是悄偷溜去看戏的。”
“你胡说,这不可能!”砚儿急了,声音尖利,吓得阿宝一下子缩在了身旁衙役的后面。
“放肆。”裴照之斥责制止了砚儿,“你口口声声说江小姐绑架了你弟弟威胁于你,可目前来看,根本是子虚乌。为何要冤枉江小姐,还不从实招来!”
“大人,奴婢没有冤枉江小姐,的确是江小姐绑了我弟弟,她还拿了我弟弟的长命……对了!”
砚儿忽然起身,一下子到了阿宝身旁,一把将他拽了出来。
“你的长命锁呢,是不是不见了!”
“我,我……”阿宝被吓的一个劲的往后缩,可砚儿却死死的拽着他,伸手去扯他的衣领。
随着衣领拉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也被拽了出来。
砚儿愣住了。
“怎么会……”
这长命锁明明就在江小姐的手里面,还被江小姐拿着来威胁自己,怎么会又回到了阿宝的脖子上?
她疑惑又僵硬的扭头看向江岁宁。
在看到对方眼底的笑意时,砚儿心头发凉,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假的,是她上当了?
不待砚儿细想,江岁宁便已经收回看着她的目光,对着裴照之道。
“大人,我从未绑架过砚儿姑娘的弟弟,不知她为何这般冤枉于我,还望裴大人能够详查此事,还我一个公道。”
杨卉卉站在一旁,从阿宝安然无恙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脸色就不可抑制的难看起来。
如今这情况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恐怕从一开始,江岁宁就没有完全相信过砚儿,长命锁也好,失踪也罢,按照江岁宁的本事,想要找到个一模一样的长命锁,然后再想办法将一个小孩子诓去戏班子呆上一天,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是她们上当了!
砚儿心中方寸大乱, “大人,奴婢说的全是实话,奴婢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江小姐她的确威胁过奴婢,她就是想要害我们家夫人!”
“我和贺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你就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
“砚儿!”杨卉卉迅速皱眉打断。
江岁宁悠悠一笑,“什么真相?难不成贺大人之死还有其他缘由?”
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多了,砚儿神色慌乱,又赶忙低下头。
“没有,我们家大人就是被杨蔓蔓杀的,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缘由。”
砚儿话音未落,公堂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人可不一定是杨蔓蔓杀的。”
下一刻,江慕时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在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时,一直跪在地上的杨蔓蔓突然愣住了。
“莲青?你怎么会在这儿?”
莲青只看了一眼杨蔓蔓,并没有理睬她,径直走到公堂上,对着裴照之跪了下去。
“民女莲青见过裴大人。”
江慕时进来之后立刻看了看江岁宁和卫瑶,冲她们点了点头后,也拱手行礼,“草民江慕时见过裴大人。”
“平身。”裴照之目光落在莲青身上,“你刚才为何说人不是杨蔓蔓所杀?”
莲青没有立刻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对着裴照之磕了个头。
“裴大人恕罪,民女私下里面查验了贺大人的尸首,发现死因有异。”
“你验尸?”杨卉卉脸色大变,“放肆,谁允许你去验尸的!”
“是我让她去的。”江岁宁开口道。
“江小姐好大的胆子,纵使你如今有七品女官的身份,未来夫君更是如日中天,但我夫不管怎么说也是朝臣,你怎可让人随意潜入贺家验尸,谁给你的权力!”杨卉卉拧眉恼怒的看着江岁宁。
“皇后娘娘给的。”
吕嫣和何清蕊不知何时站在了公堂外面,听到杨卉卉这质问声时,吕嫣往前走了几步。
“皇后娘娘口谕,贺元纬被杀一案涉及到女官,特许江岁宁暗中调查,关键时刻可便宜行事。”
今日一大早,吕嫣和何清蕊便负责入宫请旨,为的就是让验尸一事师出有名,虽然施皇后那边犹豫了许久,但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不过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若验尸结果当真有问题的话,才允许说出这口谕。
“贺夫人,您需要随我们入宫,一同去向皇后娘娘求证一下这口谕的真假吗?”吕嫣对着杨卉卉问道。
杨卉卉脸色发白,既然吕嫣敢当堂这么说,这口谕自然不可能是假的。
见杨卉卉不开口,江岁宁道:“不如还是先听一听验尸结果吧。”
说着,她看向莲青。
莲青会意,继续说道:“按照验尸所得,贺大人虽然死于重物击碎颅骨,但是伤处却受过两次击打,并非一击致命。只不过第二次击打之时,覆盖了第一次痕迹,加上两次击打发生的时间相隔甚短,所以在初步验尸时很难发现什么。”
“那你是如何发现问题的?”裴照之问道。
“启禀大人,虽然这种情况下初步验尸很难发现,但尸体停放几日后,两次击打下,受伤部位的痕迹,形态,还有损伤程度,都会显现出一定的差别。可以确定的是,贺大人受到的第一次击打并不重,至多只能造成晕厥,真正的死因应该是第二次重击砸碎了颅骨。”
“一派胡言,你不过是杨蔓蔓这个孽障身边的丫头,你懂什么验尸,再敢在这胡说八道的话,当心本夫人撕烂你的嘴!”王氏面色发慌,努力维持着镇定怒声开口。
“莲青虽然曾是国公府婢女,但她出身于仵作世家,只因为家道中落才被迫卖身为奴。”
江岁宁微顿,扫了一眼跪地的杨蔓蔓。
“说起来,莲青这验尸的技艺,还曾帮杨蔓蔓在三皇子的开府宴上大出风头,对于此事,老夫人难道真的不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