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蔓蔓一事传开后,已经有人在借题发挥,抨击女官选拔了。
“我请人打听了一下,现在所说的大致是女官一事本就不符合规矩,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呆在闺阁之中。还有就是,觉得杨蔓蔓女官的身份会让这件事情更加受人议论,影响更坏,还有人说女子就不该抛头露面之类的。”吕嫣紧蹙着眉头。
江岁宁只觉得可笑,“朝堂上面那些官员之间明争暗斗,互相陷害,沾染人命的事情难道少吗。”
“谁说不是呢,可换作男子,他们便能视而不见。”吕嫣叹了口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杨蔓蔓并非是和我们一同通过考核入选的,而是靠着大义灭亲的功劳被直接任命。若是此事闹得太厉害,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子上应该也会过不去,所以或许这些议论能够到此为止。”
“你们想的也太乐观了。”一道声音响起。
江岁宁循声看去,这才发现萧玥不知何时站在了江家府门外不远处。
眼见着对方走上前,江岁宁和吕嫣一起行礼,“见过五公主。”
“都起来吧。”萧玥开口道,“本公主是悄悄溜出来的,你们不要声张。”
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刚才瞧见沈宴西也在,所以她并没有现身,而是躲在了暗处等着沈家的马车离开。
“公主,您今日过来,是为了杨蔓蔓一事?”江岁宁问道。
“当然。”萧玥点头,“原本还想看着你们在女官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好让那些男人看到女子也可以做得很好,可没想到,这才多久就出事了。”
萧玥的语气里面透着明晃晃的无奈,还夹杂着些许的失望,听的吕嫣不由得暗自皱眉,这件事情是杨蔓蔓惹出来的,和她们并无什么关系,五公主这么说,倒像是这过错里面也有她们一份一般。
不过,不等她和江岁宁开口,吕嫣又说道:“但你们大可以放心,本公主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女官一事就这么黄了,我会保住你们。”
“公主是已经有主意了?”江岁宁问道。
萧玥点头,“现在那些人无非是觉得,杨蔓蔓这件事情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你们同为女官,这个时候就应该及时的表明态度,和杨蔓蔓划清界限。”
“公主觉得该怎么划清?”吕嫣也问道。
“很简单,你们一起入宫请旨,要求立刻严惩杨蔓蔓,最好能够再多找一些罪名,趁机状告杨蔓蔓,总之表现的很是厌恶,痛恨,巴不得杨蔓蔓立刻被斩首,以彰律法公道!”
萧玥的话让江岁宁和吕嫣都皱了一下眉头。
江岁宁没有立刻开口,而吕嫣则是想了想,说道:“这样就够了吗?”
“差不多吧,总之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要撇清关系表明立场,千万不能让人觉得你们几个当女官的是非不分。要让他们知道,杨蔓蔓只是个特例。当然了,如果能够参与到此事,亲自给杨蔓蔓定罪,那再好不过,但你们毕竟只是负责后宫中的那些微末小事,估摸着这桩事情你们也争取不来。”
“这……”
“不过,本公主会想办法同父皇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参与到刑部这桩案子里面,若是可以的话,本公主立下功劳,也算是给女子长脸。还有就是,你们表明态度之后,本公主也会在父皇面前替你们说话的。”
萧玥一边开口,一边在心里面飞快的思索着。
自从女官选拔的事情过后,她便好像没了什么用武之地,之前的那些才名也逐渐淡了下去,刚好她也正需要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让人注意,并且敬佩她的机会。
如果能借着这件事情,开始帮助刑部查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她看了那么多刑侦剧,悬疑片,面对那些刑部的案件,应该还是手拿把掐的。
江岁宁沉默的看着萧玥,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眼底露出期待和兴奋,再想想她刚才提出的建议,忽然开口问道。
“公主刚才所说的这个办法,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
萧玥看向江岁宁,嘴唇动了动,但还未开口又停了下来,转而说道。
“自然。”
虽然是在萧逸的提醒下,她才生了这念头,但主意是她想的。
“江小姐,刚才本公主的话可不是在吓唬你们,你们莫要把事情想的太乐观。这才刚开始,那些关于女官的不利言论就已经这么多了,父皇那边也因为此事心头很是不快,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万一父皇一气之下,真的取消了女官一事,到时候再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
江岁宁沉默了片刻道:“那公主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但最后却发现杨蔓蔓不是凶手,那又会如何?”
吕嫣一愣,下意识看向江岁宁。
岁宁为何会这么问?是随口一说,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萧玥也愣了一下,随即皱眉,“这件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本公主听说在刑部公堂之上,杨蔓蔓自己都已经承认了,人就是她打死的。”
“可是刑部还没有结案,这件事情也还没有最终定论。”江岁宁语气平静。
“若是真的定论和结案了,哪里还有你们发挥的空间。你就莫要在这里杞人忧天,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抓紧时间解决现在的麻烦。”萧玥语气里透出了一丝因着被唱反调而生出的不快。
江岁宁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福身行礼。
“是,多谢五公主提点。”
萧玥心里面还惦记着自己是否能够参与刑部审案一事,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江家。
待到萧玥离开之后,吕嫣才问道:“岁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杨蔓蔓不是凶手,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古怪之处。”
杨蔓蔓并未学过武功,惊慌之下,当真能一下子击碎贺元纬的颅骨吗。
那个叫砚儿的婢女,就那么巧合的撞到脑袋,晕了那么久。
好好的墙边,为何要堆上砖石,而在贺元纬死后,又让人移走。
还有王氏,贺元纬刚死,在自己要债之时,她说的是她和杨蔓蔓已经没有关系了,凭什么替她还钱,而不是愤怒的表示,杨蔓蔓杀了贺元纬,自己还敢登门要钱……
许多细碎的疑问浮现出来,然而,无论这些疑问有多少,却都无法得出可能杨蔓蔓并未杀人的结论。
听江岁宁说出这些,吕嫣也心中生疑,“难不成真的还有内情。”
“这一点暂时没办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万一杨蔓蔓当真不是凶手,我们却疾言要处死她的话,只会更加授人以柄。”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五公主既然专门来这一趟,又发了话,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做,会不会得罪了她?”
吕嫣心下担忧,想了想又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五公主瞧着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江岁宁眉目微沉,她也感觉到了。
而且,她知道是何处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