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怜感觉到宫御被他亲了之后全身僵硬。
连被他当成坐垫的大腿肌肉也硬得和石头没多大区别。
这是唐怜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床上的宫御喜欢乱亲,但一下床穿上裤子后,宫御的表现通常就很硬气了。
当柔软的唇贴在宫御的眉心时,唐怜还有闲心去思考这次宫御的奇怪行为——
大概是受易感期的影响吧。
不过问题不大,易感期的宫御虽然会失控将他拉进怀里,但真的涉及到亲吻这方面,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军部里,宫御的理智显然就快被唤醒了。
下一秒,青筋迸起的手突然将唐怜推开,唐怜惊讶地朝外倒去,差点要摔出去时,他又被那只白手套包裹住的手一把拉了回来。
宫御表情十分难看地看着唐怜,对视不过半秒,宫御猛得别开脸,不去看唐怜,语速飞快地对他下了逐客令:“出去。”
顿了两秒,他才像是解释般低声补充道:“我要办公。”
“哦……那老公你可以先松手吗?”唐怜好脾气地问道。
宫御这才触电般收回了手。
哦没事的没事的,易感期的alpha确实都是傻逼。
唐怜一边扣扣子,一边小声道:“好舍不得老公呀,那……我先走了。”
说着他毫不犹豫戴上帽子离开。
休息室的大门只开了一刹,如冰窟般的信息素不断往外涌,将门外等候多时的副官冻得一抖。
副官很关心唐怜的状态。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omega大半的面容,他轻声道:“请您带我离开这里吧。”
多么落寞又脆弱的语气啊。副官想。
唐怜美滋滋跟在副官身后,时刻准备倾听到账声。
他今天又送了饭,又说了情话,又给抱,打了好几份工,宫御应该给他打钱的!
不知道这次宫御会给他多少钱呢?
一百万星币?两百万星币?五百万星币?
唐怜畅想了一路,然而直到他离开行政楼,即将上军用敞篷车时,唐怜都没有收到来自宫御的打款。
唐怜:“?”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宫御是个做什么事情都讲究效率的人,他打钱基本上都是当场就打的,绝不会拖泥带水。
像上一次宫御前脚让他滚,后脚就给他打钱了。
怎么这一次,宫御还没打钱。
难道是易感期有点转性了?
“夫人,少将易感期脾气有些不好,您不要放在心上。”副官忍了一路,终于出言安慰道。
他见证了夫人这一路一次又一次打开光脑,似乎想要确定些什么。
副官知道,夫人一定是要从少将那里得到哪怕一句关心。
就算是短短的“辛苦你给我送饭了”,也会让这个痴情的omega重新焕然出生机与活力。
然而不解风情的少将是绝不可能这样做的。
不过,起码这次少将终于没有用钱侮辱夫人了。
倍感欣慰的副官对唐怜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劝少将多喝营养液,督促少将用餐的。”
唐怜面无表情爬上了敞篷车。
谁关心宫御吃了没。
钱呢?
他的钱钱呢?!
唐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宫御应该是忙着工作,一时间忘记打钱了吧?也许忙完后就会记得给他打钱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唐怜回到家里。
大厅的长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摆了一束凌霄花。
唐怜在桌前停了下来,看着那束花。
“嫂子回来了。”身后传来了宫越的声音。
“我哥真是好福气,在军部就能吃上嫂子做的饭菜,不像我,只能在家擦擦桌子——”
身着暗花纱长衫的东方美人转过身,庄重典雅的超大帽沿下露出半张被冰霜冻住般的美丽容颜,他的嘴唇张开,“你监视我?”
宫越愣在原地,对上帽檐下那双漆黑的猫眼,眼里似乎流露出了一点厌恶。
宫越心脏一紧,还没回过神来就先听到自己急急忙忙的解释:“嫂子你误会我了!”
“我没有监视嫂子,嫂子走后我又馋了,想要去盛汤,发现汤没了。”
“嫂子回来后,我看到了嫂子脖子后面的……”宫越目光闪烁了一下,望着omega雪颈上比凌霄花花瓣还要引人注意的痕迹,“……吻痕。”
——还有一点他没说,唐怜的身上全是浓烈的、属于宫御的信息素,浓度高到让原本冷冽的冰雪味道都多了一丝辛辣味道。仿佛有冰刃刮过靠近唐怜的alpha。
唐怜下意识摸了一下颈侧,那里是宫御埋在他颈时,反复摩挲过的地方。
难怪一路上副官一直低头不敢看他。
宫越可怜兮兮道:“嫂子出门前那里还没有吻痕的。”
狗一样的东西。
唐漫不经心地想,说不清是在骂宫御还是宫越。
“嫂子,你还生我的气吗?”宫越小心翼翼问道,他那原本耀眼的金发似乎都暗淡了。
唐怜忽然想起他曾经在后厨里救下的一条狗。
那只狗本来是要被杀了做成狗肉火锅的,他偷偷放了那只狗,结果刚放生完没走两步,那只狗又追了上来,像认主一样对他摇尾巴。
于是他踹了那只狗一脚,凶神恶煞地让它滚。
结果那只狗摇摇尾巴、吐着舌头又跟了上来。
那只狗也好,宫越也好,都是瞎了眼犯了贱凑上来缠着他的东西。
之前在宫越面前自崩人设的做法看起来不怎么管用,他得想个法子彻底踹了宫越。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红痕,帽沿下的眼波流转间,唐怜定定地看向宫越,而后露出了一个浅笑。
这个笑容就像春风吹开了冰雪,一缕被alpha信息素藏住的微弱香气扑到了宫越鼻尖,蓝眸紧缩,直面这一幕的宫越甚至感觉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奖赏。
“刚刚是我误会了你。”
“但我也是关心则乱,我作为嫂子,自然会担心你学坏。”唐怜的声音轻柔到像是在叹气。
“你哥每天忙着工作,没时间关心你,都说长嫂如母,我应当好好管教你,你说对吗?”
这个时候哪怕唐怜说宫越是狗,他也会点头。
唐怜竖起一根修长的食指,“首先,你要像好色一样好学。”
“研究院首席研究员的头衔我很喜欢,你去把它拿下来吧。”
唐怜已经察觉到宫越有点抖M了。
但再抖M的人,也不会因此爱上学习的吧。
更别提成为高难度的首席研究员了。
“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从我们的初见,我就发现你是一个有着强大行动力——”吃不到饭就直接私闯民宅的傻逼。
“强大自制力——”连不拿他用过的抑制剂都做不到的傻逼。
“只不过不展露锋芒的优秀alpha。”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超绝傻逼。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不是吗?”
既然想要主人的命令,那就去成为首席研究员吧。
看到宫越错愕的目光,唐怜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宫越身旁离开。
留下宫越一个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首席研究员…..吗?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人对宫越提出的目标。
从宫越懂事开始,他就知道生母在拿他和宫御比。
可是无论怎么比,他似乎都比不过宫御。
比起光芒四射天之骄子的宫御,宫越更像是常年落在宫御身后的那个影子。
宫御在校时几乎常年第一,如果宫御没有考到第一,爷爷便会大发雷霆,亲自用戒尺鞭笞年少的宫御,打过后还要将他关进阁楼。
那是专属于宫御的禁闭屋。
小时候宫越其实并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为什么要那么严苛地对待哥哥,又为什么当他想要偷偷给哥哥送饭时,一向对他慈爱的爷爷会让他罚跪在走廊上。
后来宫越知道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爷爷对他从未有过像对哥哥那样高的期待。
宫御是爷爷倾尽所有心血培养的宫家家主,寄托着宫家未来的荣耀,所以不能有任何错误。
而他扮演的角色,似乎也就是一个平庸的宫家成员了。
像宫父那样。
最大的用处便是和门当户对的宫母结婚。
所以哪怕宫父在外面花天酒地,爷爷也从不过问,连罚都懒得罚一下。
年幼的宫越想通这一点后,就开始努力想要证明自己,他在战斗上永远无法超越哥哥,于是换了个方向,学习机甲制造,想要考入联邦军事学院的机甲制造系。
他没有告诉旁人自己的志向,只是默默努力。
录取通知书出来的那天,他无比高兴。
他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
但收到的只是爷爷病逝的消息。
他叫宫越,越,原本是超过的意思。
他也曾被人寄予过期许。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无法越过生与死的鸿沟。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不是吗?”
那双黑眸全神贯注望着他,温柔又坚定,里面全是不容拒绝的期待,仿佛在说——
你会是全世界最棒的小狗吗?
……
唐怜回到房间,洗漱完毕,换好睡衣,宫御那边还是没有任何转账的动静。
唐怜不甘心地发光脑暗示:“晚安,老公,今天也很爱很爱老公~”
一分钟后,唐怜收到了宫御的回应。
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宫御:“晚安。”
这一个月以来,唐怜发了三十天的晚安问候,其中有二十八天宫御当没看到,一天让他没事别发消息,还有一天,就是今天,宫御第一次回应了他的晚安问候。
唐怜等了半天。
唐怜发现宫御除了回这两个字外,确实没有任何转账的动作。
唐怜:“?”
怎么了?你觉得你这两个字值万金吗?
天杀的!神金!
唐怜面无表情关上了光脑,他拿出了宫越的黑卡,冷漠地从上面划走了五百万星币。
兄债弟偿。
理所应当。
下一刻,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嫂子开门,我是宫越。”
唐怜面不改色地开了道门缝,搬出刚想好的理由解释道:“那五百万星币是我们之间的赌注,如果你没当上首席研究员,那五百万星币就归我。”
“嫂子真是用心良苦啊。”宫越问道:“那如果我成为首席研究员呢?”
那道窄窄的门缝盈着柔和暖光,屋内暖黄色的灯光似乎将上一位alpha留下的冰雪气息消融不少,以至于贴着门的宫越能够嗅到一丝微弱如幻梦般的暖香。
隔着门的omega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我……就把那五百万星币还给你。”
他明明能轻易许诺出更为诱人的赌注,却碍于他们之间禁忌的身份不敢提出太多。
然而他对他的关切、期许还是从这个本可以不存在的赌约中流露了出来。
宫越竭力克制住想要拉开门的欲望,轻声道:“嫂子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考上首席研究员,不负嫂子期许!”
唐怜:“?”
唐怜嘭得关上门。
见鬼了,一家怎么能有两个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