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怜关上房门,慢吞吞走回床边。
刚刚宫越心碎的模样肯定是对心上人的滤镜彻底碎掉了吧?
其实他和宫越不过就见了几面,能有多喜欢呢?
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不过是爱上想象中的对方。
唐怜知道自己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宫越大概是把他想得格外美好了。
也有可能还要加上信息素的影响?
不过他们的AO匹配度应该不是很高那一档,毕竟如果是百分百匹配度的话,宫越应该是做不到给他打完抑制剂再独自离开的。
但匹配度应该也不算低,那天宫越撒腿就跑的架势,显然是怕自己再待一会儿就要控制不住了。
而且估计也就是因为信息素的吸引,才让宫越对他多了很多美好的想象吧?
这种建立在信息素吸引、外表吸引,以及做饭手艺吸引的单恋,估计本来也没多牢不可破,现在他和宫越之间又多了层嫂子和弟弟的关系,再加上他主动崩人设,肯定持续不了多久。
唐怜打了个哈欠,刚刚是他敷衍宫越才打的哈欠,现在他是有点真的困了。
明天他就要正式入学omega礼仪学院了,可不能睡眠不足在课上犯困。
唐怜不再多想,爬上床,两眼一闭很快就睡了过去。
……
在睡梦,唐怜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亲自己,从唇角到脖颈。
亲得很狼狈,像是狗一样。
唐怜吓了一跳,一时间分不清这个alpha是不是昨晚刚敲过他门的宫越。
灼热的空气中浮动着冰雪味,唐怜双手按在alpha宽阔的肩膀上,感受到烫得吓人的温度,他下意识有些迷糊地问道:“......老公?是老公吗?”
回应他的是宫御更深的吻。
易感期的alpha热情得惊人,连平时冷冽的冰雪气息都仿佛化为了融融热气。
薄唇落在了他的耳廓,宫御的声音依旧冰冷沉稳:“不是我,还有谁?”
“卧室门口为什么会有别的alpha的信息素?”
唐怜心里暗骂了一声宫御的狗鼻子,面上却还是那恍惚迷惘的神情,像是还在梦里一样,他鼻音有些重地自言自语道:“我老公怎么会来呢?他在军部那么忙,根本不想见到我……”
宫御的呼吸一滞,出色的视力让他能在黑暗中视物,因此宫御能清楚地看到唐怜蹙起的眉梢,看到唐怜半梦半醒地侧躺在床上,长而浓密的黑发顺着脖颈倾泻在黑夜中,线条优美的颈侧上全都是他吻出的红痕。
这样的视觉体验对任何一个alpha来说都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宫御缓缓俯下身,手臂撑在了唐怜的身侧,他后背上的肌肉线条随着这个动作起伏,浓郁的alpha信息素和额头上因为隐忍而冒出的汗水一起浮现。
怀里的omega委屈地喃喃道:“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永远也不要醒好不好?”
后面的呓语唐怜没能再说出口。
因为宫御再也无法忍耐地吻上了他的唇。
……
唐怜睡醒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浑身和散架一样。
他茫然地回过头,看见自己南瓜马车的漂亮床上睡着一个和童话感毫无关系的alpha。
即使是在睡梦中,宫御的眉头依然微蹙。
似乎是察觉到了唐怜的注视,那银色睫羽骤然掀开,冰蓝的眼眸直直对上了唐怜的眼睛,宛如冰棱刺向偷窥者。
这一瞬间宫御迸发出的气势能够让绝大部分人失声尖叫。
唐怜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个柔顺的笑容,“早上好,老公。”
在看到身上全是吻痕的omega后,宫御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像是掩饰什么般直接坐起身,拿起了放在床头的衣服,干净利落地穿上。
唐怜凑了过来,他伸出手贴心地帮宫御扣上扣子。
宫御像是避嫌般将头微微后仰,他的喉结凸起得很明显,往下看能看到胸膛上被唐怜抓出的一道红痕。
是唐怜昨晚泄愤抓的。
床上床下宫御的表现简直是两极,昨天晚上更是如此。
“老公昨晚好厉害。”简直像狗一样踹也踹不掉。唐怜表面依然微笑道。
宫御冷着脸扭开头,像是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他不去看近在咫尺的唐怜,只是唐怜身上那股奇异的香气却如绕指柔般缠绕住他。
透过帷幔的间隙,能看到不远处的落地雕花全身镜,穿着纯白睡裙的omega靠在了他的身上。
那被他亲手抽掉腰带的睡裙显得有些松垮,随着唐怜的动作,肩膀上的丝绸罩衫悄无声息往下滑落,露出了雪白的肩头,还有上面醒目的红痕。
“我还以为昨晚是梦......”扣完最后一颗扣子,镜中的omega忽然仰起头,吻上他的下颌。
宫御的瞳孔紧缩,他回过头,看到那湿润又亮晶晶的黑眸凝望着他,“我爱你,老公。”
和日复一日发送出去的文字不同,由唐怜亲口说出的“我爱你”有着温度和香味,像是迷魂香,让人醺然欲醉。
宫御突然推开了唐怜,他没有任何回应,穿上剩下的衣物,戴上单片全息眼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一走出房门,宫御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宫越。
对这个被他扔到军部一个月反思的亲弟弟,宫御没什么话好讲的。
三个月前,宫越忽然表示自己要拒绝家族联姻、自由恋爱。
一问他想要自由恋爱的对象,虽然宫越不肯透露太多,但也知道那个omega对宫家没有任何帮助。
宫父懒得过问。
宫越的亲生母亲早逝。
宫御的母亲并不关心这些。
关于宫越是否能自由恋爱的决定性落在了一家之主的宫御身上。
对弟弟的恋爱意愿,宫御的态度是“滚”。
滚去你的研究院,等你真的做出了什么成就,再来谈你说的自由恋爱。
宫越就这么老老实实滚了两个月,听说在研究院工作格外刻苦,没等研究出什么结果,作为伴郎参加宫御的婚礼时,突然红了眼大闹起来。
像是迟到了这么多年的叛逆期终于来了。
对此宫御的反应依然是“滚”。
既然研究院磨不平性子,那就滚去军部训练最严格的地方呆一个月,想要打架就打个够。
本以为这次宫越能长点记性,没想到昨晚宫御回家的时候,一下子就闻到了宫越的信息素。
宫越没有滚回研究院,而是重新到了宫家,似乎想要他这个哥哥再给一个解释。
宫御一边朝着宫越走去,一边套上白手套。
当走到宫越面前时,修长的手掌已经被手套严丝合缝地包裹住,并且从腰间取出了一把银白色的□□。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宫越虎视眈眈的眼睛,宫御平静开口道:“我不喜欢我的妻子房门前出现别的alpha气味。”
枪口朝下一移,像是在询问宫越是否理解。
下一刻,伴随着极轻的消音声,血色从宫越的肩膀上浮现。
宫越低头看了一眼肩膀,又抬起眼看向宫御,他脸上毫无痛楚神色,仿佛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他,“哥,你误会我了,我只不过是敲门向嫂子道歉,之前是我一时冲动,破坏了你和嫂子大喜的日子。”
宫御放下枪,“三天内,你从这里搬出去。”
宫家很大,宫父宫母基本上不会回宫家,在宫老爷子去世后,偌大的宫家只有宫御和宫越居住。
或许是易感期里,alpha想要筑巢的特性影响,宫御此刻对自己的巢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除了他和唐怜外,宫御不想让一切外人住进来,包括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宫越捂住了血流不止的肩膀,“家里这么大,哥你还不经常回家,我留在家里也能陪一陪嫂子,而且我现在还受了伤,不方便找房子。”
“两天,搬出去。”宫御冷漠地下了通知书。
宫越毫不怀疑如果他再多说一句,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一天期限了。
相貌和宫御极为相似,但气质更为阳光开朗一些的alpha笑了一下,好脾气地说:“好吧,两天内我会搬出去的。”
全息眼镜上跳出一大堆待处理事项,宫御连坐下来和唐怜吃一顿早饭的时间都没有,更没工夫理会这个麻烦的弟弟,他收起枪,大步离去。
宫越捂住肩膀上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不断滴落在纯白的羊绒地毯上。
自从唐怜进入宫家后,宫家的每条走廊上都铺上了柔软的厚羊绒地毯,和从前没有任何地毯的冷硬地板形成了鲜明对比。
从前那冷硬的地板很适合罚跪,一跪就是一上午,也很方便擦拭血迹。
每次他要是犯了错,就会被爷爷罚跪在地板上。
如果换成的是现在的地毯,哪怕跪上一整天骨头也是软的吧。
宫越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了房门推开的动静。
半开的门缝里,露出了一双猫似的灵动黑眸,那双眼睛怯怯地望着他,或者说,有点受惊地在看他流血的肩膀。
“嫂子,早上好。”宫越有点虚弱道:“我想喝点补血的汤。”
唐怜眨了眨眼,有些惊疑不定地盯着宫越的肩膀瞧。
昨晚他记得宫越的肩膀还是好的,也没受伤,今天早上怎么突然就……难道是宫御干的?
应该不至于是宫御知道了他和宫越过去的事情吧?不然宫御高低也要给他一枪了。
听到宫越理直气壮的点菜,唐怜想了想,说:“可以,要加钱。”
他现在身价涨了,可不是之前五百星币一顿的便当钱了。
宫越愣了一下,忽得露出了一个笑容,“好,我把存折都给嫂子,之后的饭钱全从存折上划。”
唐怜点了一下头,“我要去上学了,等下午回来再给你炖汤。”
说着他小心翼翼拉开了房门,露出了他今天的穿搭。
今天唐怜穿着一身omega礼仪学院的制服。
上衣是蝴蝶领结配白衬衫,下面是灰底格子短裤搭配及膝的白袜,还有黑色小皮鞋。
在短裤和白袜中间,隐约可以看见一点没有被遮瑕涂抹干净的吻痕。
他双手提着单肩包,歪头看了眼呆住的宫越,很有礼貌地说道:“早上好,记得擦擦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