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虚弱,但他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虚弱。
赵齐宴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拿着斧子,对准木柴,猛然劈砍下去,木柴应声裂成两半。
云裳忙捡起地上的木柴立好,用手比划了一下,“还要这样横着再来一下,要劈的小一点才好烧。”
赵齐宴手起斧落,几下就劈好了云裳要用的木柴。
云裳将木柴放进灶火里,又忙将院子里的小板凳拿过来,“王爷,你别站着了,你睡了那么久刚醒,站久了头晕,不想回去躺着就先坐会儿吧。”
赵齐宴没有拒绝,他确实有点头晕了,便顺从的坐了下去。
那小小的板凳,他身高腿长的,坐起来十分的委屈,云裳看着他那么大一个人缩在一张小板凳上,有种别样的可爱,不禁抿着嘴偷笑起来。
赵齐宴无奈的伸开腿,将腿伸到台阶下面去,才舒服了些。
“既然隐藏身份在这里养伤,你就继续叫我夫君就好,私下里也不用叫我王爷。”
云裳点点头,然后去米缸里盛了一碗米,倒进锅里。
院子里有几簇青菜,云裳拔了几棵,熟练的清洗,摘菜,然后切成碎叶放进锅里,又在锅里放了一点点盐。
那盐是淡黄色的粗盐,颗粒也很大,云裳放了一点在锅里之后,又用手沾了一点,舌尖舔了舔。
这盐有点苦,还带着土腥味,云裳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赵齐宴了然的看着她,“王府里有精制的雪花盐,是穿越者做的,产量很少,只供权贵。平常人家,还是以粗盐为主的。”
云裳如今身份明了,也就敢问了,“那为什么不把这种新的制盐方法推广开来呢?这样所有人都能吃上精制的盐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盐铁生意,本就是朝廷命脉,国库营收的主要来源,要将精盐制取的方法推广开来,少不了朝廷助力,而朝廷没有那么钱去制造新设备,就得先小范围的供给,先赚一些钱才能推广。”
“再者,会制盐的那名穿越者,在成王麾下,如今雪花盐赚到的银两,三分进了国库,三分进了成王府。”
“既然和成王的利益有关,他又怎么可能做赔本的生意,将这雪花盐制法推广开来,低价卖给平民百姓?”
云裳也明白,这民生工程,自然是没有赚钱的。
“哦,原来是这样。”
“如今成王不仅掌控了市面上的雪花盐,现在又拿下了同山铁矿,我猜他们可能要炼钢,这样一来,那我们岂不是没有胜算了?”
听赵齐宴这么一说,云裳突然觉得齐王势弱,怕是夺位有点难了。
看着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样子,赵齐宴笑了笑,“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赢家,自然也不会有永远的输家。”
“成王如今看起来,确实风光无限,胜券在握,但人一旦过于骄傲,便会露出破绽,他可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人,且看着吧。”
云裳点点头,看他有主意,便不再问了,转身去看着火,又拿着大勺子在锅里搅了搅。
赵齐宴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轻声说:“云裳,其实输赢只是我和成王的事情,和你,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即便我输了,你也不会有事的。”
云裳看着灶台里跳动的火苗,神情怔然,“好像是没什么关系,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可是,我答应过的,我们夫妻同心。”
“我什么也不会,但我,也很想,能为你做点什么。”
赵齐宴垂眸笑了笑,“认亲宴那日,那个见了我,吓得像个小白兔似的小姑娘,是你吗?”
想起那日的惊心动魄,云裳还是觉得很怨念,她撇着嘴承认,“嗯,是我。”
“林知微上吊自尽之后,醒来的就是我了。”
赵齐宴扶着墙站起来,缓缓走过来,将云裳抱入怀中,他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的在云裳头顶响起,“嗯,是你就好。”
米粥的香气渐渐飘出,柱子闻着味道闭着眼睛就来了,“娘,好香啊,我好饿,我也要吃米粥。”
说完他才睁开眼,就看见云裳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他眨巴眨巴眼,捂着眼睛转身,“哦,云姐姐要怀小弟弟了。”
云裳闹了个大红脸,她忙推开赵齐宴,“柱子,你乱说什么呢,这个大哥哥他受伤了,站不稳,我扶他一把而已。”
柱子不服气的转过来,“我才没胡说,我见过我爹娘晚上就抱在一起,他们说再给我造弟弟。”
赵齐宴被一把推的靠在墙上,他吃吃的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小男孩,“有些事,知道就可以了,不必说出来,明白了吗?要是说出来,你就没有弟弟了。”
柱子点点头,“哦,我记住了,大哥哥。”
赵齐宴不满,“你叫她云姐姐,叫我大哥哥?”
“对啊,不然那应该叫你什么啊?”
“我是你云姐姐的夫君,你该叫我一声姐夫。”
柱子从善如流,“好的,云姐夫。”
“你们那个不可说的事情做完了吗,我可以吃饭了吗?”
云裳瞪了赵齐宴一眼,“你看你,教坏小孩子。”
赵齐宴把盛了粥的粗瓷碗塞进柱子手里,打发道:“给你的,吃了就不许乱说话了,不然你云姐姐以后做好吃的,都没你的份了。”
柱子抱着碗跑了,云裳这才把赵齐宴的那份盛出来给他,“走吧,我扶你去屋子里坐着吃,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恢复。”
“午后那郎中还会来,再给你看看,换服药,应该会很快好起来吧。”
赵齐宴吃饭很是斯文,即便是一碗青菜白粥,他也像是在吃燕窝鲍肚一般优雅矜贵。
等他吃完,云裳才开口说自己的担忧,“也不知道青环怎么样了,侍卫都留在客栈了,他们应该会保护好我的青环吧?”
“侍卫们现在知道我们遇险的消息了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们呢?”
赵齐宴放下碗,擦了擦嘴,才气定神闲的开口,“不必忧心,等我伤好一些,就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