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医院里,
昏迷了一个礼拜的封佬早晨的时候终于醒了,一直守在病床边的封少倾激动的攥紧了老人家那只已经骨瘦如柴的手:
“爷爷,爷爷您终于醒了~”
看到昏迷了这么久的爷爷终于睁开了眼睛,封少倾很激动,他原本还以为爷爷会就此与世长眠了,能再从那双慈爱的眼眸里看到他,封少倾不由的泛红了眼眶。
“少倾……温染呢?”老人家虚弱的开了口。
封少倾脸上的表情一滞,没想到爷爷睁眼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及了她。
“温染她……”
封少倾下意识的想要回答爷爷,可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说,难道要告诉爷爷温染已经离开榕城了么?
“爷爷,我在这里!”
而就在封少倾犹豫着要怎么跟爷爷解释的时候,一抹轻柔的声音传入了加护病房。
闻声,封少倾猛地扭头看去,竟看到一个礼拜前不辞而别的女人此刻突然又回到了他的视线里。
察觉到了他惊讶的目光,温染却没有去看他,而是径直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半俯下身对病床上病入膏肓的老人家温柔的说道:
“爷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只要他能如期而至……就不晚。”封佬气若游丝的说着,期盼的目光落到了温染
的腹部。
温染很快意识到老人家刚才那句话里所指的“如期而至”是什么。
她自然不会忘记几个月前封少倾要她一起撒谎骗爷爷她有了身孕,当然她也知道封少倾出此下策完全是为了安抚老人家,不希望爷爷带着遗憾离去。
所以她今天来之前也特地换了一件宽松些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孕妇,既然她没有办法真的帮老人家实现这个心愿,那至少帮封少倾把这个善意的谎言圆下去。
可是谎言毕竟是谎言,对于自己迟迟不能给封家传宗接代这件事,温染心底依然有着太多惭愧,便不由自主的对老人家说了句:
“爷爷,让您等了这么久,温染对不起您~”
“不……孩子,不要说对不起,美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爷爷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和我的少倾一样的优秀,一样的,成为封家的顶梁柱!”
看着憔悴不已的老爷子眼里泛起的希望之光,温染惭愧不已的低下头。
“温染~”
老爷子随即又用那只枯瘦苍老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越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少倾,他身上的担子很重很重,所以我……不在了以后,你一定要多体谅他,相夫教子,做他坚强的后盾,温染,答应爷爷……一
定要照顾好他,好不好……好不好?”
“我……”
面对着封老爷子用尽全力对她的这番嘱托,温染为难的看向了守在病床另一边的封少倾,见他不知何时也已经泛红了眼眶,满面沉痛的样子,温染顿觉心似刀绞。
在一起快三年了,在她眼里,封少倾一直是一个骄傲霸道,坚韧强势的人,唯独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的脆弱。
可是,她真的有足够的能力配得上做他背后坚强的后盾么?他会需要她的照顾么?她还能给他生孩子为他相夫教子么?
当她咬着唇瓣为难的望着他时,封少倾也抬起头,隔着爷爷的病床看向她。
他深邃的眸子里,溢着对即将失去爷爷的那份沉痛,也隐约浮现着几许期待,似乎在期待着她能答应爷爷的嘱托……
“爷爷!”
可是温染还来不及作何回应,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若初焦急的跑了进来。
“爷爷您终于醒啦!”
林若初跑进病房就直接扑到了封老爷子床前,攥过了老爷子原本轻轻拉着温染的那只手,一边流着泪一边激动的说:
“爷爷,这些天我和少倾一直在这里守着您,我们就知道您一定会醒过来的……”
看着林若初扑在封老爷子病床边,满脸泪痕的诉说着这段时间一直是她
陪着封少倾守在这里的话,温染愣在那儿,突然又感到自己的存在变得多余了。
于是她默默的后退,最后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她刚走出这扇门,细腕就被身后伸来的那只大手紧紧的攥了过去:
“你还想去哪儿?”
封少倾追出病房,一把拽住温染的细腕就将她摁在了病房门外的墙上。
他突然的靠近,令温染心头一紧,垂下眸子逃避着他锐利的目光。
回想着刚才老爷子说的那些话,还有对她的期待和嘱托,温染默默捏紧指尖,不禁惭愧的喃喃道:
“封少倾,对不起,是我无能,终究没能让爷爷真的实现心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把头压得低低的样子,封少倾明白她口口声声的抱歉,是在为自己迟迟没能给封家传宗接代,还欺骗爷爷怀孕的事自责内疚。
于是他用力捏起了她尖俏的下巴,霸道而坚决的道:
“所以温染,是你欠我们封家的,这笔债要是还不上,你就永远都没有资格离开!”
看着他覆满冰霜的脸,誓不罢休的目光,温染咬着唇瓣默默挣扎后,不由的问他:
“可是为什么?封少倾,明明你和林小姐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我……”
“因为你是我的合法妻
子!”
封少倾打断了温染的困惑,他此刻不想跟她解释和林若初的关系,只是不容违背的道:
“温染,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们一天不离婚,你就有这个义务和推卸不了的责任!”
听着他如此非她不可的理由,温染说不清心里是怎样复杂的滋味。
到现在他还能清楚她是他的妻子,也许她该感到欣慰,可就算她可以不去在乎其他人的存在,但却不能不在意她与他结婚快三年却迟迟怀不上的事实。
如果这辈子她都没法给他生育呢?
是不是他也会甘心承受这份遗憾?还是要把这份遗憾变成对她的折磨?
若是那样,他们就要彼此纠缠折磨一辈子,还要让封佬生死两世都不能得偿所愿,那她岂不是成了封家最大的罪人了。
温染这样挣扎着,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对他说那些决绝的话语,便只能对他说:
“封少倾,现在爷爷最重要,我们的事,之后再谈吧!”
温染你说着就想要推开他,可封少倾的大手却更加牢不可破的摁着她不放。
他幽深的眸子里此刻满溢着一种誓不罢手的坚决,不论她是为什么突然回来的,只要她回来了,他就绝不会再放她走,谁让她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