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她回过神来,从刚才的不可置信中抽回意识,艰难地转头重新看向宴靳南。
他精致一丝不苟的服装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神情之中满是焦急,连温念的存在都直接忽视。
她不知该作何感想,之前她无数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出事时,宴靳南的态度。
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宴靳南如此着急的模样,不是因为她。
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很奇怪,宴子瑜是他的妹妹,如今她出事,他着急也是理所应当。
温念如此安慰着自己。
又过了很久,温念感觉在急救室门口已经睡了一觉,可是睁开眼,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那一扇冰冷的门,隔绝了太多太多。
如果宴子瑜真的出事……
温念不敢让自己想下去,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宴子瑜也被推出来,看医生的表情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宴靳南颓丧的神情瞬间神采奕奕,激动地过去看宴子瑜。
温念松了口气,看到一旁神色突然严峻起来的医生,紧张地开口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全力,暂时让病人脱离生命危险,可
并没有度过难关,接下来都是危险期。”
温念没有错过宴靳南脸上的表情变化,然后他暂时把视线从昏迷不醒的宴子瑜身上分给医生,“要是我妹妹醒不过来,今后江城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医院给你们供职。”
主治医师淡淡地收回视线,不卑不亢地开口:“宴总,我们尽力了。”
说完,他转头嘱咐了温念几句注意事项,就带着身后一干人员离开了。
温念及时拉住宴靳南,没让他冲动行事。
“去病房看子瑜吧。”
宴子瑜这时候已经被推到病房,温念这一提醒,才悻悻收回眼神,急急转身去特护病房。
病房里的味道不好闻,有股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温念微微蹙了眉,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病床上,宴子瑜艳丽的脸蛋失去血色,脆弱地躺在那里,像个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宴靳南坐在病床边,看着宴子瑜紧闭的双眼,眼中溢出心疼,“子瑜。”
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下去,温念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守在两人身边,尽可能照顾宴靳南的感受,用无声的陪伴作为安慰。
宴靳南在宴子瑜床边寸步不
离地守了一整晚,温念也跟着不眠不休。
第二天,宴靳南眼中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陪伴着宴子瑜的同时,也考虑了很多,昨天的刺杀绝对不是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冷。
“念念,你照顾好子瑜,我要亲自去查这次的凶手。”
温念一晚没睡,凌晨五点左右温念才在隔壁床位上小憩,现在宴靳南突然出声,她立时惊醒,听清宴靳南的话后,强打起精神,“嗯,这里交给我。”
宴靳南过于心急,甚至没有注意到温念眼下两圈青黑。
他离开之后,温念让杜雪如把剧本给自己送到医院。
“念念,你这是一晚上没睡?”杜雪如到了之后,在病房门口招呼温念,看她一脸疲倦,忍不住用责备的目光看她。
温念轻轻摇头,接过杜雪如给自己带的材料,“我没事,现在宴子瑜的安危最重要,她……毕竟,是为了救靳南。”
事情的前因后果昨天特助已经给温念详述了一遍,那种危急情况,如果不是宴子瑜帮宴靳南挡了一刀,那也许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他。
正是深知这一点,温念才压下所有的情绪,心甘情愿答应
照顾宴子瑜。
杜雪如透过病房的门,远远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宴子瑜,眉心微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们终归不是亲兄妹,就算宴靳南没有什么想法,但不妨碍她……
宴靳南没费多大力气,就查到了策划这次事件的真凶头上。
他看着资料上查出的消息记录,危险地眯起了双眸,依旧掩盖不了其中冷冽的寒光。
“蒋睿成。”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那人的名字,怒气直逼大脑。
旧账还没跟他算完,让他从自己手上溜走,现在又惹出一笔新帐,冲着自己来,却险些危及子瑜的性命。
“人在哪里?”他沉着脸。
手下人面面相觑,而后艰难地开口答道:“没有……找到。”
“给我查清楚他的去向。”
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宴靳南就马不停蹄回了医院。
走近病房的时候,宴靳南看到温念左手卷着一沓资料,头枕着另一只手趴在床边睡着了。
而宴子瑜这时候已经睁了眼,看见宴靳南,双眸之中带着惊喜,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因为虚弱,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哥哥,我,好渴……”
他沉默地望了温念一眼,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再看向宴子瑜时,却又变得温柔起来,“哥给你倒。”
他走到一旁替宴子瑜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宴子瑜,亲自把杯子送到她唇边。
温念其实刚刚睡下去十来分钟,睡得不熟。
从昨天到现在她只睡了两个多小时,既要照顾宴子瑜又要看剧本,一个没留意她就睡了过去。
“……靳南,你来了?”
察觉到病床上细微的动静,温念倏然惊醒,一抬头就看见了宴靳南正给宴子瑜喂水,神情专注温柔。
听见温念的声音后,轻轻“嗯”了一声,一只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
不知道是不是温念的错觉,她总觉得宴靳南的声音透着丝丝冷淡。
她还想说些什么,在看见宴靳南疲惫,略带冷淡着侧脸之中,把所有话都咽回了喉咙里,梗得心脏一刺,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
像是生气,又更像是委屈。
她不明白宴靳南为什么会这么冷漠,宴子瑜醒了之后,她在旁边细心照料,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削苹果剥桔子,自问没有任何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