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瓷珉了一口酒,不似之前那般一杯饮尽,尽管一杯酒也没有多少。她漂亮的眸子中满含笑意,可话语却是那般的云淡风轻:“苏公子可不要见怪,只是昨日看了一出好戏,今日有感而发罢了。恰巧看见公子就想了起来,想起了许多已经忘记的事,想忘便再也忘不掉了。毕竟那些过往已经刻在了心上,又岂能轻易忘记。小女敬苏公子一杯。”话音还没落下,木青瓷就迫不及待的喝下了那杯酒。浓烈的酒顺着喉咙流下,只觉得火辣辣的,顿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因此有了,在眼眶里打转。呛人的烈酒一时之间让木青瓷有些接受不了,她极少喝酒,尤其烈酒。还未来得及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木青瓷就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了唇咳嗽着,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泪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可却似笑非笑,又似哭非哭,让人捉摸不透,却是在凝视着苏笙月。
萧妄宴轻轻地拍着木青瓷的后背,又把木青瓷抱在怀里,他再怎么迟钝都能察觉到此刻的不同,只得按耐下心中的一切情绪,轻声细语的说道:“你的酒量不好,就不要强撑着了。就算推脱不喝了,也无人会怪你。”
木青瓷又咳嗽了几声了,明显没那么咳嗽得厉害了。她把头埋在萧妄宴的肩膀人,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打湿了萧妄宴的衣服。木青瓷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酒杯也应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是有一点难受而已,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要推脱躲避,不然以后又怎么面对。你看我,连敬酒都做不好,又怎么做替你分担辛苦的好妻子。”木青瓷
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分不清她是为了什么才会突然有了哭腔。
“你只要好好的,就是为我做得最好的事。何况敬酒之事,算不了什么。酒是烈酒,你本就不擅酒量,就算不能喝,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新娘,如果哭了,那就不好看了。”萧妄宴感受到肩膀的衣服被打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弄不清楚木青瓷是故意哭的,还有无意,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哭了。认识木青瓷的四年来,萧妄宴就很少见到木青瓷哭,那仅有的几次哭泣也都是为了某个人,为了某段不值得的感情,为了某些深深刻在心里的回忆。木青瓷不是傻子,她既然能在苏笙月面前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就该有所打算。若是只为了狠狠地报复一下苏笙月,那一切就有些不同了。
木青瓷只是继续把头埋在萧妄宴的肩膀,她忽然想起来,也曾这样靠着另外的人。只是不同于现在,她那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出来,对着其他的人尽情的哭闹。而现在却只能强颜欢笑,伪装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说出去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只觉得鼻子一酸,抬起头来,侧身面对着几人,略带歉意的说道:“各位公子实在对不起,小女不胜酒力,就先回去。苏公子,刚才我失仪了,还请公子不要介意。”语毕,木青瓷就对着几人微微晗首,她的脸上潮红一片,长长的睫毛上还有着晶莹,另外还有一些咳嗽,看来是被酒呛得很厉害。
苏笙月把手中的酒杯握得紧紧的,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掩去眼底的那丝奇怪的情绪,礼貌性的说道:“夫人不胜酒力,也不必勉强自己。有些事情就算有意勉强自己也
不一定能够干成,何况夫人还是女子,此等烈酒不适合夫人。不如饮一些果酒,烈酒自有萧兄来解决。夫人还是好好休息既可。”
木青瓷深深地看了苏笙月一眼,她轻轻地点着头:“多谢苏公子好心提醒。”语毕,木青瓷又转身面对着萧妄宴,她贤惠的说道:“尽兴就好。”说完,她转身就走了,虽然有一些不合适,不过她呆在这里也不合适。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但是也宁愿没有白费功夫。魔功的修炼条件就是断情绝爱,如何断情绝爱,受尽情伤之后,再修炼魔功,彻底的忘情。
待到木青瓷的背影远去,再渐渐消失之后,苏笙月弯起嘴角来,仰头饮尽手中的一杯酒。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苏笙月也不清楚,只是对于他来说,可能终于让木青瓷赢了一次。只是这可能也是最后一次,终究会相见的。
而另一边,燕京城北处,一处被遗弃了许久的破烂房屋之中,毒女趴在冰冷的地上,地上还有着大量的血迹。她的肩上还有着伤,虽然琵琶锁已经被弄了出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伤口处就是止不住血。虽然流血的速度很缓慢,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血迟早都会流干净的,那时候毒女估计就真成了一具尸体了。
破烂的屋子中不只有毒女一个人,还有南霖和卿落染两人。只见南霖坐在被清理干净的一张椅子上,他的眼中有着阴毒,嘴角还噙着笑意。看着趴在地上无比虚弱的毒女,南霖弹了弹衣袍上的灰,只说道:“徒儿,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能报仇了,就连命都保不住。还想着活下去吗?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做我的绝杀。”
毒女的脸色很是苍白,她此刻很虚弱,不是因为琵琶骨被刺穿,而是因为她的师父,救了她之后,也开始惩罚她了。毒女知道她的师父不算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根本不是好人。很简单粗暴的把琵琶锁给拔了出来,根本不在意毒女的感受,尽管毒女根本就感受不了痛楚。可血不停地流出来,失去了大半的血液,毒女已经很是虚弱,她努力的向前爬着,艰难的抬起头望着南霖,张了张嘴道:“救我。师父,救我,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报仇,昨天那只魅弄伤了我,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可以泄心头之恨。我还会成为师父最好的武器,比那个没用的丫头厉害许多。师父求你救我,我想要活下去,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要活下去。只要你救了徒儿,徒儿才能帮师父扫平那些障碍。”
“你想要活下去吗?四年来你也算是听话,没有乱给我添乱子,可是也惹出了不少的事,让我感觉有些烦了。”南霖居高临下的看着毒女,他故意的揉了揉眉心,满脸无奈的说道:“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绝杀,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我也不愿意。”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你做得很不好,让我不甚满意。我的乖徒儿,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无用的人也不必留着,那是多余的存在。你在萧妄宴的婚礼上做出的某些事,我很不满意,甚至让我愤怒,你难道不知道哪里错了吗?”
毒女费力的往前爬着,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尖都在脏兮兮的地上已经磨破了皮。在萧妄宴婚礼上的大闹是南霖默许的,究竟哪里做错了,毒女根本都不清楚。狠狠地咬着嘴唇,毒女艰难的说道
:“师父,我知道错了,下一次我不敢那么放肆了。我保证一定会做好的,师父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敢了。只要能够活下来,师父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只要能够活下来,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那这样好了,你就这样做。”南霖起身走到毒女面前,蹲下身体,在毒女的耳边轻声的吩咐着。说完之后,南霖抬起来头,他挑起毒女的下巴,慢腾腾的说道:“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做不好,就不要回来见我了。不对,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会做好的,师父你放心。”毒女眼中有着迟疑,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尽管心里不是那么愿意,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南霖没有出声,只是笑了起来,看起来是那么的危险。他把毒女提起来,往她的嘴里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又把毒女丢进之前准备好的棺材中,盖上棺材盖子。
毒女没有力气反抗,但她还是想要离开棺材。密闭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棺材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是活物。她握起拳头,使劲的敲着棺材,哑着声音喊道:“放我出去,师父放我出去。”
当然无人回应毒女,南霖看着盖好的棺材,他又瞥了一眼一直站在边上一动也不动卿落染,吩咐说道:“想办法让巫月神教的人找到这里,最好是明天。让他们把棺材带到萧家去,之后你就不用管了。去把紫菀的下落查出来,透露给萧晨安,看看他怎么做。”
“是。”卿落染很恭敬的答应了下来,事实上她知道棺材里有什么东西,也知道毒女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这也算是卿落染第一次见到南霖对付毒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