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从他们偷溜出去时,就已经有祭司在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全。师父可以放心,让他们两个去见识一番中原的景象。毕竟若尘是白氏一族中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你可以相信他。何况流萤也没忘记圣女教她的事情。”
蛊婆冷哼了一声,她担心那两个孩子,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两个孩子都是跟在她身边的,尤其是流萤,一生下来就是她这个老婆子再带,比亲孙女还要亲孙女的宝贝,怎么能安心。想了想,慢腾腾的开口道:“虽然有祭司在暗中保护,但我可不放心他们,我要亲自去中原找那两个孩子。有我老婆子跟着,怎么说也能放心一点。”
“但是师父的身体不好……去中原找那些孩子未免太过勉强。”白蔹迟疑的开口,他比较担心蛊婆的身体,去中原路途遥远,她能否受得起这份颠颠簸。
蛊婆斜眼看了白蔹一眼,提高了声音:“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区区的路途能耐我何?再说我若不去,那你去中原吗?祭司若是靠得住,当年女妧也不会一去不回,只是可恨至今没抓到七杀。就算那些祭司有点用,若尘是要带流萤去找她那个不成器的娘。你以为那些祭司见到圣女能拿她怎么办,他们又岂敢冒犯圣女。而且白幽还跟在身边,恐怕连圣女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白幽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给收拾了,还想见圣女,门都没有。”
“师父对于圣女还是这般嘴硬心软,她毕竟是圣女,再怎么样也该有她的威严。何况白幽做的事情,也是他该做的。他是神使,自当保护照顾着圣女。”白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里有着无奈,他继
续说道:“圣女能回来,师父您老人家不也高兴吗?虽然因为女妧之事出了些差错,但她的女儿回来,至少大地之母不会断绝传承,再给黑苗反叛的借口。至于七杀,她逃不了多久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当年女妧在中原失踪后,苗疆闹出多大的乱子。她倒好,已经把自己是谁都忘了个干净,为了一己私欲,竟将巫月神教置于危险的境地。”说到女妧,蛊婆就是一阵的气,女妧是她从小带到大的,结果却出了那样的事情。能不让蛊婆生气吗?去了中原失踪几十年,再也没有她的消息,最后得到她的消息就是白凌传回来的死讯,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想到又是满心的气愤,厉声说道:“都说巫月神教圣女不得外嫁,之前的几百年间也不是没有外嫁的圣女,只是却没有像她一样的圣女。丢下圣女的职责,躲在中原,跟中原男子成亲生子,最后还落得一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偏偏神使也跟着她胡闹,我知道白凌对女妧一往情深,但女妧死后他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两兄弟哪里都像,唯独他不如你想得开,武功高又智谋高怎么样,钻着牛角尖不出来,最后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一说起往事,蛊婆更加气愤,她又说道:“还有玉面,他当年乃是贪狼祭司,结果玩忽职守,也是失踪几十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里?七杀更是可恨,竟然是她害了女妧,若不是她藏得够深,至今还找不到她,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当年巫月神教的中流砥柱,位高权重的祭司、神使、圣女,皆是离开苗疆,只有你一人还留下守着巫月神教。若不是还有你在,还不是会
酿出多大的祸端。”说着蛊婆又感叹起来,对着白蔹说道:“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独自撑起巫月神教。”
听到蛊婆说起那些已经成为记忆中的朋友敌手时,白蔹也是生出一阵的恍惚,感叹着时光匆匆,转眼已过去数十年,那些故友已经不在,留下的敌手还等着反扑一口。那些记忆中的人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他也即将成为过去,从最初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两鬓已白,他的一生都耗在了巫月神教上。白蔹叹息了一声:“匆匆数十年已经过去,本来我以为会是我和玉面逃离巫月神教,到处逍遥的那个人。想不到丢下一切离开的人却是大哥,却是圣女。平淡的日子过的太久,总会想要见识更多的精彩不同。”
‘蛊婆也是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还提它做什么?你回去吧,教中的事务还需要你来打理,我也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找那两个孩子。”
白蔹点了点头道:“我会派人把若尘和流萤一路上的位置标记给你,师父慢慢赶上去就好了。”语毕,白蔹也怀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小屋。
而另一边,如今还没出苗疆的白若尘和流萤正加紧赶着路,两个人都换上了不起眼的打扮,手上脸上更是涂满了灰,弄得脏兮兮的,跟流浪在街头的小花猫一样。
白若尘拉着流萤,跟着一队要去中原的商人走,只不过他们两个还小,就走在了后面。好在领头的那个人是个热心肠,见着白若尘和流萤都是不大的孩子,又穿得破破烂烂的,又脏兮兮的,也算是可怜,就让他们两个坐在拉货的马车上面。毕竟是两个不大的小孩子,马车上也
有那点位置给他们坐。
虽然是坐在马车上,但一路上都比较颠簸,坐着也难受,不过也比一路走着要好得多。流萤紧紧的抓着白若尘,她很小声的问道:“若尘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弄成这样?那个领头的大叔人很好的,一起的叔叔伯伯也很好。”
白若尘把流萤抱紧,生怕马车颠簸时,她坐不稳就摔了下去。他偷偷打量了一圈周围,他们的马车边上也没人,小声的回答道:“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流萤你太小了,可能暂时不明白。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如果我们不弄成这样,那个领头大叔就不会对我们这样好,你所说的那些叔叔伯伯更是如此。他们会把我们赶下车,也许会把我们当做货物卖掉。就像你之前看到的那只小狗,我们也会被这样对待。”
流萤偷偷瞄了外面两眼,依旧小声的说道:“所以流萤还要一直不说话,都听若尘哥哥的话,才不会被当做小狗卖掉吗?”
白若尘吸了一口气,他安慰着流萤说道:“我不会让流萤被卖掉的,流萤还要去见姑姑不是吗?所以流萤牢记姑姑的吩咐,出门在外就要禁言,当一个小哑巴。不管那些叔叔伯伯多好,流萤都不能开口说话。”
流萤动了动小脑袋,她轻轻说道:“嗯!流萤会乖的,我不说话。”但毕竟是第一次出门,而且流萤之前看到被卖掉的小狗,还是让她生出一些害怕来,不由自主的抓紧了白若尘的衣服。
白若尘轻轻拍了拍流萤的后背,缓解了流萤的恐惧。白若尘知道他和流萤不会出事,他也知道暗中肯定有人来保护他们。至于那些人是谁?白若尘不用想也知道,是大祭司大人派出来。他准备偷
偷带流萤去中原时,也不是没想过路上遇上危险怎么办。所以就特地的求了大祭司大人,本以为会被拒绝,结果大祭司大人却答应了他。就算大祭司大人拒绝,他也会想其他办法带流萤去中原的。也是幸好,他和流萤遇上了这支回中原的商队,他告诉领头的人,他和流萤是去燕京找亲人的,想要跟他们一起走。按说这样简单的理由,一般人都不会相信的,怕是别有企图。只不过他和流萤都还是孩子,而且流萤从离开花婆婆那里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那个领头人便以为留影是个哑巴,又看他们可怜,也就答应了。也多亏是这样,他们路上还过得挺不错,虽然吃的是杂粮,但也没人为难他们。刚才午间休息的时候,听领头人的话,估计明天下午就能出苗疆了。
不过苗疆那里是这么好离开的,苗疆有南越国,虽然大部分原住民都是白苗,但是黑苗也有不少人。近年来大地之母保佑苗疆风调雨顺,众人安居乐业,也减少了许多和黑苗之间的矛盾。以前黑苗也是信奉大地之母,只不过出了不少有异心的黑苗,妖言惑众,蛊惑众多黑苗不再信奉大地之母,引起白苗和黑苗之间的战争,导致苗疆生灵涂炭。后来黑苗叛乱被镇压了下来,但千百年间,苗疆这片土地上也从未平和过。黑苗想要推翻信奉的大神大地之母,引起了不少的战火,大神的后代自然也是黑苗重点攻击的对象。
尽管现在大多数黑苗依旧信奉大地之母,但是想要再引起战争的黑苗也在暗中潜伏,没有一一抓尽,所以才要小心行事,若是被知道是从巫月神教中出来的,免得引得少数敌对的黑苗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