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人瑟瑟发抖的时候，莫林也开了口。
不过这男人的劝解可不如警员们那么温柔。
对于莫林来说，杀人犯本身就不值得同情。
这男人再度开口：“你根本就不敢杀人。”
在莫林近乎平铺直叙的叙述下，那女人浑身都开始颤抖：“你恨他吗？”
莫林看向那倒在地上的男人，鲜血此时已经干涸，凝固出发黑的色泽。
可莫林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那死状可怖的尸体，神色平淡的可怕。
“你杀人，都是依靠愤怒在驱使。而失去了愤怒的你，根本就不敢对另一个举起刀子。”
说着，莫林挑起了一侧的剑眉：“他做了什么？能让你杀人，恐怕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起来的恨意。”
“而且还有一点，他本身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你们选择了在这里见面，你的身份，应该比较特殊。”
说完这话，莫林冲身后的警员抬了抬手：“去查，看看这位女士，跟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男人一副淡然至极的模样，可那女人早就在莫林的叙述下丧失了斗志，此时更是颓然跌坐在地，神色里尽是恨意和后
悔。
这样的眼神，实在是不像一个杀人犯。
而且那样的眼神……
陆鹿抿紧了唇，脑海里全是那个鲜红似血的场景。
而她则像是突然拥有了上帝视角一般，在天际之上环视在场的几人——她自己的眼神，也像是此时的女人，充斥着悔恨和痛苦。
陆鹿神色一顿，陡然从混乱的回忆中挣脱出来。
“不打算反抗了？”
莫林的声音就是这时响起，这男人嗤笑一声：“带回去。”
话音才落，陆鹿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等等！”
莫林回过视线，神色有些疑惑：“怎么了？”
陆鹿出声不过是一时激动，但要说起她真正的目的……
陆鹿呼出口气，迟疑片刻才低声开口道：“我来审她。”
作为一个法医，陆鹿一向很清楚自己的目标和专业分工，在正常的工作里，陆鹿也从来没有插手问询的意思。
所以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的莫林，神色中就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你审？”
陆鹿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来问她。”
这话音落了，莫林的神色顿了顿。
陆鹿的能力和细致大家有目共睹，将问询的工
作交给陆鹿，其实莫林并不是十分担心。
可同时来说，这样的女人，陆鹿头一次独立参与问询……
莫林稍作思索，最终决定各退一步，就缓声开口道：“你可以负责对她的问询，但是我要在现场。”
陆鹿也明白莫林作出的退步，她并没有过多纠结，只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等回到警局，女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低垂着脑袋，散乱的长发几乎遮住了面孔。
她的眼神压根就没有落在陆鹿和莫林的身上，似乎两人说些什么，都全然与她无关一般。
陆鹿呼出口气，推了一杯温水到那女人手边。
“把铐子解开吧。”陆鹿转过头，冲身边的警员们点了点头，语气没有半点儿玩笑的意思。
莫林眉头一皱，一边的警员也有些迟疑。
更别提那被铐住了手脚的女人，从长发的缝隙中，陆鹿敏锐的捕捉到了那女人疑惑又诧异的眼神。
陆鹿就笑了笑：“我相信她不会对我动手，毕竟都是女孩子，她在想些什么，我觉得我还是清楚的。”
说完这话，陆鹿叹了口气，就对着那女人放缓了语气。
“如果你真的想要给自己一个清白
，或者说真正的惩罚那个人渣，就不该让他死的这么清白痛快。”
说着，陆鹿冷笑一声：“你倒是杀了她，可自己为这样的人陪葬，你不觉得很亏吗？”
面对陆鹿一句句振聋发聩的质问，女人似乎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精神。
她缓缓摇了摇头，被头发遮挡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什么明确的神色。
“不亏。”
这女人的嗓音有些嘶哑，而否认过后，就是几乎凄厉的大笑：“我早就不算事活着了，陪葬？”
女人冷笑一声：“是他给我陪葬！”
面对这样的状况，陆鹿就明白，这女人的精神早就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而这个叫做“应哥”的男人，显而易见的加快了这个进程。
陆鹿呼出口气：“他到底是谁？”
女人嗤笑一声：“他叫王应，我看一般熟人，好像都叫他应哥。”
这女人有些不屑：“就这种人渣，也配被人叫哥？”
一提起王应这个人，女人的话里话外，就几乎都是控诉。
就算是陆鹿，也不由得对这个已经死亡的犯罪嫌疑人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他到底做了什么？”
说起这个，对面的女人先是一怔，
接着就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回忆。
“他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女人冷笑：“最开始的时候，王应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但是那么大点儿的公司，一旦遇到什么风吹草动，面对的就是崩盘。”
“这个王应也没有强到哪儿去。”
女人耸了耸肩：“公司凉了，他也没剩下什么钱。后来啊，他说他还要东山再起，就找到了那个组织的头上。”
说起这个，女人似乎是陷入了极其可怕的回忆中，面色都有些泛白。
“自从加入组织之后，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满脑子都是什么任务和佣金，几乎什么东西都忽略了。”
“他一开始加入组织的时候，说是给一个公司安排场地，但是越在一起，我就越觉得不对。”
这女人打了个哆嗦：“他的手段越来越狠辣，态度也越来越不容置喙……那副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我曾经的老公。”
“后来，后来……”
女人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几乎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上：“我听说他杀了人，听说他的位置越老越高……”
“在这之后，他告诉我，要我去陪一个他们的高层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