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活着？
得是干出了什么样的事儿，才能让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鹿坐直了身体，将用于记录的碳素笔握在了手里。
那小赵也十分的体贴，等着陆鹿做好了准备，这才缓声开口。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是你们说的没错。”
小赵仰起头来，神色中露出回忆，眼神十分柔软：“王蕊之前，确实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非常恩爱，还约好了毕业就要结婚。”
“当时王蕊长得漂亮，人又优秀，吸引了很多的男孩子在周围。当然，也包括王晓东。”
小赵耸了耸肩：“朋友妻不可欺，我以为他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在蕊蕊已经跟我谈恋爱的情况下，还能提出什么公平竞争的话。”
说着，小赵嗤笑一声：“她都是我的女朋友了，这竞争到底哪儿公平？”
这话倒是没错。
如果小赵的证词没有问题，这就是一起横刀夺爱引发的情杀复仇？
陆鹿的思绪还没有理顺，就听那小赵咬牙切齿的开口道：“结果那个人渣！他为了逼我放手，就在外边说各种闲话！”
“他朋友多人缘好
，手里还有几个闲钱，就带着人吃饭喝酒，把我和蕊蕊贬损的一文不值！”
说到这儿，小赵愤愤的砸了一下桌子：“说我也就算了，凭什么这么对待蕊蕊？！他还带着那些喜欢他的女孩儿到处造谣，对蕊蕊搞什么校园霸凌！”
“她们拍她的那种照片，把她堵在角落里打。我又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边，所以……”
校园霸凌？
陆鹿眉头一皱。
这么说来，这个王晓东的手段确实是有些下作了。
“那之后呢？”陆鹿忍不住开口。
小赵就叹了口气：“我舍不得。我那么喜欢她，哪儿舍得她受那种委屈？”
“所以你选择了退出。”
之后的发展，陆鹿就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但是那个王晓东，他对王蕊，应该没有什么真正的情感。”
事实也确实不出陆鹿所料，那小赵点了点头，神色异常的痛苦：“确实，他根本就不喜欢蕊蕊，他就是享受那种征服一个优秀女孩的感觉而已。”
“这个女孩儿对他越是不假辞色，他的手段就越是下作。等他把蕊蕊追到了手，对她的态度就开始一落千丈。”
说着，小赵抱紧了头，忍不住搓乱
了自己一头的头发：“每次有我在场的时候，他都会把蕊蕊带上，就是为了看我们痛苦，好让他感觉自己是个，是个……”
后边的话小赵根本说不出来，陆鹿也攥紧了手中的笔：“所以你们是怎么杀人的？”
这个时候，那小赵还有意维护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就是我看不惯他选择了下毒，跟蕊蕊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陆鹿叹了口气：“酒店的监控很全面，而且这次的投毒，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投毒进行的步骤太复杂，你的时间，和与死者的关系，都不足以支撑你完成投毒。”
确实。
那小赵面色灰败。
他记恨了王晓东那么多年，而会刻意带上王蕊去刺激小赵的王晓东，又哪里会不明白身边这两人的心思呢？
比起对小赵，王晓东对自己身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被自己轻易拿捏过的女孩儿，显然更少了两分戒备。
那小赵叹了口气：“我们两个都忍不下去了。他一次一次的翻开我们的伤疤，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践踏，都是在我们的伤疤上撒盐。”
说着，这小赵缓缓的呼出口气：“蕊蕊说她想杀了王晓东的时候
，我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觉得奇怪。”
“而且我答应了她。”小赵看向陆鹿和莫林：“我偷出了化工厂的氰化物，制造了这次的泄露。”
“我本来想的是……”
这话哪里用他说完？
陆鹿神色有些悲凉：“你是想，让他尽量死在工厂的氰化物泄露内，这样的话，哪怕警方追责，也只会找到你的头上，不会涉及到王蕊一分一毫。”
小赵点了点头，神色中尽是满足而温和的笑意。
不过这神色之间，又多了无法言明的遗憾和无奈：“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把防护工作做的那么好。明明在工厂内待了半个多小时，可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问题。”
这也确实。
这个王晓东跟高危化学品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当然早就已经熟悉了这些化学物质的特性，当然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既然工厂没能杀的了他，那剩下的，就只能是我们来动手了。”
小赵揉了揉额角，缓缓低下了头：“今天吃的饭里有一道菜，是手抓羊肉。”
“王晓东这个人为了体现自己的生活品质，一向都很龟毛。这种菜上来，他肯定是
要先抓上一块，仔仔细细的讲讲品鉴滋味的。”
说着，小赵竟然还露出了点儿快意的笑：“我问过了服务员上菜的时间，王蕊就趁机把氰化物涂在了王晓东的手机壳上。”
小赵耸了耸肩：“我们出门根本就不是上什么厕所。蕊蕊去卫生间给手消毒，我扶着把那瓶氰化物扔进厕所——”
说到这儿，小赵有些无奈：“说实话，我不该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的。”
“你是没想到我们会来的那么快？”莫林挑眉。
可那小赵却摇了摇头：“我们一开始打算直接把瓶子扔进下水道，这样等你们找到线索，估计也提取不出什么化学试剂的残留了。”
小赵哼笑一声：“可是我不行啊，我是个工程师，我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致命——我不敢，我怕让无辜的人给那个人渣陪葬！”
这话出口，从那小赵的神色里，陆鹿没有看到一丝一毫演技的痕迹。
这男人是真的守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可也因为自己的道德，将线索送到了警方的手上。
小赵叹了口气：“我想先把瓶子放在下一层的角落，之后散会，我再去处理掉它。”
“可你们来的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