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着出了酒吧门,时欣终于恢复了应有的理智。
微咸的海风吹面而过,和酒吧密闭空间中的热闹暧昧截然不同,太阳穴的胀痛之意瞬间缓解不少。
“贺屿宁,你怎么会来?”
时欣从贺屿宁怀里蹦下地,险些没站稳,好在贺屿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避免了时欣和大地的亲密接触。
现在可是凌晨三四点!
贺屿宁没说话,默默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相册,将魏书月发来的几张照片摆在时欣眼前:“你说呢?”
照片因错位而显得暧昧,乍一瞧像是她在和男模拥吻,快要溢出屏幕的激烈感看得时欣自己都愣了,赶紧解释:“不,我没有和他做什么,真的,周晓她替我挡下来了,我只是单纯……”
后半句话,时欣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贺屿宁已然将她紧紧抱住。
“笨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如果时欣真在海岛上出了事,贺屿宁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作出的愚蠢决定。
时欣眨眨眼。
电话?
她没听到啊?
大概是酒吧音乐声太吵,电话铃声被盖过去了。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了,你都不接,我还
以为你遇到了什么危险。”贺屿宁像捡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似的,一下下摸着时欣的长发,动作温柔,拥抱却很紧,仿佛怕时欣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
“没有…”
所以贺屿宁是以为自己出事了,才大半夜赶来的?
时欣心中瞬间被内疚充斥。
“没事就好。”
从见到时欣到目前为止,贺屿宁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确认时欣安全,他绷紧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喝醉了?”打量着时欣脸上残留的酡红,贺屿宁眼波微动,“给周晓发个信息说一声,然后我送你回蔚蓝假日酒店休息。”
“好。”
时欣下意识答应。
刚被贺屿宁牵着走了两步,一阵冷风吹过,她意识再次清醒几分,逐渐察觉到了不对:“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和晓晓住的酒店是蔚蓝假日?”
海岛上的酒店可不止这一家!
贺屿宁:“咳咳,我,问了送你们来的私人飞机司机。”
时欣没被糊弄过去:“飞机只把我们送到了海岛边缘的空地上,剩下的路是我和晓晓自己走的。”
贺屿宁:“…”
好像要瞒不住了?
时欣瞪他一眼:“还有,那几张照片是谁发给你的?”
如
果是狗仔,想要凭照片敲诈勒索钱财,直接联系她时欣就好,跑到贺屿宁面前告状是几个意思?
所以此人的目的是——挑拨离间!
“是魏书月。”
眼看着时欣智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贺屿宁也不打算瞒着她,老老实实交代了来龙去脉。
“魏书月怎么也在这儿?时装秀主办方不是已经将海岛租下来了吗,除了工作人员和受邀嘉宾,外人一律不许进入。魏书月肯定不是工作人员,可她出身医学制药世家,什么时候跟时尚界也沾边了?”
受邀嘉宾,要么是业内有名的设计师,要么是时尚美妆大咖,要么是帅气漂亮的明星偶像,可不是随随便便花钱就能进的。
贺屿宁摇摇头。
这他就不清楚了。
先不管那么多。
把时欣送回酒店再说。
……
时欣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守在床边满脸歉意、等着她睡醒道歉的周晓。
“对不住啊欣宝!都怪我硬拉着你去酒吧,要不然也不会被贺屿宁抓个现行……你俩没因为这事儿吵架吧!”
要是因此破坏了他们感情,那那那…她真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欣刚睡醒,无语地
看着她。
什么叫抓现行?
搞得她真干了什么对不起贺屿宁的事似的!
空气中传来一阵饭食的香味,时欣吸吸鼻子,侧头,果然看到了桌上数个热气腾腾的外卖盒。
她指了指:“你买的?”
周晓诚实摇头:“不是。”
她从酒吧回来时就有了。
估计是贺屿宁离开之前留下的。
“那不就得了。”
谁吵架还带给对方准备一大堆好吃的的?
周晓想了想,道:“可他是贺屿宁诶,别人家男朋友生气可能会摔门而去啥也不管,但贺屿宁看起来,是那种就算吵架也会做好每一件爱你的事的那种男人,不亲口问问你,我怎么确定嘛!”
嗯…
好像也是。
以前也不是没吵过架。
贺屿宁每次都是板着脸沉默、赌气,可即便这样,也从来没对她说过半句重话,做过半件让她伤心的事。
“贺屿宁呢?”
“回a市了。”
“啊?”
时欣诧异。
虽然飞行距离只要三个多小时,比起贺屿宁平日里各地出差来说不算太远,但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却是又累又耗时间。
“他在桌上留了纸条,我回来时看到的。”周晓朝着桌子努努嘴,“估计是
要替你打理接手时氏的事吧,你爸出事后,企业内部风起云涌的,不靠点外力,早就被高管瓜分成一盘散沙了。”
时欣呆呆地望着桌子。
这样吗?
“对了,你猜我回家的路上看见谁了——魏书月!”
“她那会正和一个梳大背头的男人在一块儿,我没看清那人的脸,但背影好像是时装秀评委之一,也不知道她想搞什么花样。欣欣,咱们得防着她点儿!”周晓对魏书月没啥好感,空有家世背景,却巴巴往有妇之夫身上凑,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至于这么没脸没皮吧?
美其名曰爱情。
实则不过是自私和高傲。
自私地想把贺屿宁留在身边。
高傲地认为时欣配不上贺屿宁,认为贺屿宁就该和魏家结成姻亲。
“好。”
时欣点头,心中隐隐生出危机感。
但一想到贺屿宁对她冰冰冷冷的态度,又好像没那么难受。
与此同时。
a市,医院。
病房里,贺屿宁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厚厚一叠体检报告单,一言不发。
病床上,瘦削憔悴的中年男人躺在被褥里,想询问状况,又觉得主动开口有失长辈威严,板着脸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