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蹭,时欣闻到了贺屿宁身上隐隐约约带的酒气。
她皱眉。
“你喝酒了?”
她以为贺屿宁出门是处理公司事务,或者去医院值班,好端端的,怎么喝酒了——a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贺屿宁向来不在生意场上喝酒,顶多私下和朋友小酌两杯,能让贺屿宁沾酒的局,难道…
是什么大人物?
就在时欣胡思乱想时,贺屿宁情不自禁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红色痕迹,有些贪婪的呼吸着带有发香的空气:“是爷爷叫我回去。”
噢,难怪呢。
时欣记得贺屿宁曾说过贺建行得了病,很快猜到:“是二叔的事吗?”
“嗯。”
“爷爷让你去治?”
“对。”贺屿宁声音懒洋洋的,一点也没有身为医生那种为病人着急的劲儿,嗤笑一声,“我离开贺家之前,我爸还专门私下找我,说,让我装装样子就行,别真把他给治好。”
他瘪瘪嘴。
贺建明不爽贺建行不是一天两天。
这种“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可问题是……贺建明怎么能确定,他这个受尽冷眼的私生子会像条狗一样乖乖听他的话去做?
时欣皱眉:“那你是
怎么打算的?”
虽然这是贺家私事,按理说她不方便过问太多,但时欣确实很好奇贺屿宁接下来的行动如何。
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了解贺屿宁在家族权力斗争上的思想活动。
小时候没人教她。
而如今,她身边最合适的学习对象便是贺屿宁。
“治呗,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对于自己的职业,贺屿宁向来很有信念感。
说起来,这还得益于贺屿宁母亲儿时的教导。
刘娇在灯红酒绿的场合工作多年,见惯了人世间的浮华奢侈,也就对阴暗处的贫穷与无奈更加同情。
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能在一夜之间消费上千万,而有的人却连一瓶三块的矿泉水都买不起。
她总是对着年幼的贺屿宁说——
儿子,或许我们将来不能大富大贵,但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向那些遇到困难的人伸出援手,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这话深深刻在贺屿宁记忆中,成了他日后从事医药工作的因缘。
时欣隐隐觉得贺屿宁的话背后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她想了想,没再继续问。
两人一起在厨房里煮了饺子,热腾腾香喷
喷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夜幕里,家中静谧而温馨。
贺屿宁读了刘娇寄来的信,眉目舒展了许多。
他就知道。
母亲绝不是不明事理的女人。
“时欣,王律师那边又私下收购了大约10的股份到你名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提起这事,时欣就一个头两个大,如实回答:“我现在有奶奶给我的股份,还有王律这些天明里暗里收来的,拿回公司主导权倒是没问题,但那些董事股东都是老油条,恐怕不会轻易接受我。”
一方面,时欣是个年轻人,而且是个年轻的女人。
即便二十一世纪讲究男女平等,但在诸多长辈眼中,女人的性别依旧是最大的劣势。
另一方面,时欣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娱乐圈工作,再加上和家庭关系不好,从未插手过公司事务。
空降普通职工都难以接受。
更何况是空降个顶头上司?
“如果想要让各位高管更快接受我,我要为他们带来更多好处才行。”
生意场上个个都是人精。
只要你能为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别说是零经验的年轻女人了,哪怕弄个三岁小孩来当董事
长,他们也能把马屁拍上天。
所谓好处,说的更直白点,就是融资,就是项目。
时欣正为此头疼。
时家旗下产业大多是生产日用品,而时欣的人脉却集中在文娱、服道化一类的行业,很难搭上边。
她上哪儿拉投资项目去?
贺屿宁晃了晃手中的信件:“请妈帮帮忙?”
其实他也可以帮。
只是,母亲都主动开口了,他还是将这个和时欣破冰的机会让给母亲比较好——之前出于误会,婆媳两人关系一直很微妙,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借助此事让她们打打交道也好。
时欣果断拒绝:“不用了,哪能这么麻烦她?”
她身为晚辈,还没尽孝心,就啃起老来了?
贺屿宁微微皱眉,望向时欣的目光无奈又温柔。
他就知道。
时欣这万事靠自己的倔性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不是麻烦。”
贺屿宁不善言辞,思索的片刻,才斟酌着道:“时欣,如果我遇到了需要你帮助的地方,你会不耐烦吗?”
时欣想也没想:“当然不会。”
拜托,他们可是将来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若是连互相扶持都做不到,又怎能
面对人生中难以预料的风风雨雨?
贺屿宁的语气很轻:“咱妈也是一样。”
能够帮到自己在意的人,心中也会由衷欣慰。
况且,“篡位”不是小事。
如果不提前积累足够的资本,打有准备的仗,那么时欣这些天来的所有付出恐怕都会付诸东流。
当初时欣追求他追得轰轰烈烈,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可实际上,她有时仍是不够放得开。
为了资本,多少女人连底线都不要了。
对比之下,接受自家婆婆的帮助,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贺屿宁眸光流转。
“在酒吧工作二十几年,母亲积累了不少人脉,其中不乏势力可以媲美贺家的大家族。”
“毫不夸张的说,拜倒在母亲石榴裙下的男人,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是母亲孤傲清高,没遇到真心喜欢到骨子里的人就绝不嫁娶,再加上后来又意外有了我,才至今单身,从未跟了谁。”
“正是这份清高,让那些男人对母亲刮目相看,从最初对美色的欲望,逐渐化为了尊重和敬佩,成了朋友。”
“如果他们愿意成为你的投资方,我想,谁也不敢再说半句不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