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云只凉凉撇了那老学士一眼,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势。
“朕看你年事已高,该颐养天年了。褪去官服,回老家去吧!”
那老学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仍自我陶醉,觉得自己就是那不畏强权的忠臣义士。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待老臣啊,老臣对皇室之忠心,日月可鉴!”
君凌云还没等他寻死觅活,便道:
“你的忠心,朕看到了。所以,朕也要让你看看,这云霄国的阳,到底盛不盛!你求仁得仁,怎的还不知满足?来人,送老学士,衣锦还乡!”
他将衣锦还乡四个字,咬得极重。看谁敢指摘他苛待老臣?他这分明是体恤老臣。
“是,皇上!”
侍卫马上上前请人。
那老学士,被君凌云的逻辑给绕了进去,一时哑口无言。直到被拉走了,还有些懵。
可朝堂之上,从来都是新旧更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其他朝臣们,也不过是心中唏嘘一番。君凌云从太子成了皇帝,他们倒是忘了,他曾经,是怎样的嗜血杀神。
又岂会连个女人都压不住?果然是他们杞人忧天了。
说到底,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占了个名头,真正幕后掌权者,还是他
们英武的皇帝陛下啊。
想通了这一点,朝堂上异常和谐,司空玉也得到了他该得的礼遇。
原本,曹丞相等大臣,已经商量好了,要趁着皇后有孕在身,无法伺候皇上,赶快与皇上提议,早日充盈后宫。
可今日这情况,谁还敢再提其他?
万一,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圣颜,再来个告老还乡,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故而商量完了生死门之事,便没人再出列奏禀,早朝终于结束了。
待走出了皇宫,诸位大人才敢细细回想今日之事。
他们自诩聪明,可似乎,今日的一举一动,也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啊。
真不愧是战神,论心计,全然不似二十出头的人,倒似那千年的老狐狸。
唉,朝臣难为啊。
待散了早朝,朝堂上英武非凡的皇帝陛下,回到寝宫。迎接他的,除了他心心念念的皇后,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鸡。
“叽叽,叽叽。”
楚云溪将那小鸡捧在手心里,托起来给君凌云看。
“恭迎皇上。”
君凌云见她这逗趣的模样儿,疲乏一扫而空,不由出言调侃。
“原来朕的皇后,还会招鸡逗狗。”
楚云溪一顿,招鸡逗狗?君凌云还真是会用词儿。她努力挤
出个恭维的笑脸。
“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君凌云眉头微挑。
“溪儿说得不错,不管是平定天下,还是招鸡逗狗,我们都是夫妻一体,同心同德。”
楚云溪猝不及防,似乎,又被灌了迷魂汤。她弯唇低头,去摸小鸡软软的绒毛。
这嘴,前一句似淬了毒,后一句似抹了蜜,也只有君凌云了。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你可都知道了?”
君凌云坐下,便能看到楚云溪微垂的娇颜。
楚云溪抬眸,笑着反问。
“皇上,臣妾是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
她眸中狡黠,君凌云便明白了,溪儿是什么都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是在对应,朝臣议她后宫干政。君凌云将她拉坐到自己腿上,浅笑。
“都道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
楚云溪便皱了秀眉。
“什么傻三年?谁傻了?”
“我方才说过:不管是平定天下,还是招鸡逗狗,我们都是夫妻一体,同心同德。溪儿这么快便忘了,不是孕傻是什么?”
君凌云说完这话,眼见着楚云溪的小酒窝凹陷下去,似是邀请。他便不客气地,送上了自己高贵的唇。
楚云溪摸了摸自己的脸
,止不住笑。
“皇上,臣妾若是日后,爱上了权柄,定是被你纵容的。”
“若是溪儿爱权柄,超过爱为夫,那定是为夫做得不够好。”
楚云溪眉眼弯弯地揽上他的脖子。
“夫君,我想去春晖楼用午膳。”
君凌云浅笑。
“好,为夫作陪。”
楚云溪眼眸一转,又道:
“我想去万灵山看初雪。”
“好,我们用完午膳就去。”
“我要设立女子工坊,允许女子经商。”
“好,允了。”
“我要……”
“好!”
“我还没说完呢?”
“溪儿说的,都好,溪儿想做什么,去做便是,天塌下来,自有为夫顶着。”
君凌云说着,将楚云溪抱着站起,伸手从一旁的木架上,拉了件莹白的连帽披风,给楚云溪披上系好。
将那狐狸毛边的帽子,翻到她的头上,盖住了她半张小脸,更衬得她的水眸盈盈。
君凌云第一眼见到那松软的白狐毛时,便想到了楚云溪,于是命尚衣局,做了这样一件披风,果然很适合她。
虽是莹白色,却以红花刺绣点缀,高洁中不失热烈。想来,能与那雪景相得益彰。
“溪儿,美之一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你是独属于我的云溪。”
君凌云一语双关,楚云溪想象着他口中,白云汇成的溪流,果然,应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正沉浸在君凌云为她构筑的美好中,便觉身上一轻,已经被君凌云打横抱起,往殿外而去。
福公公已经很有眼色地,命宫人备了轿子。
楚云溪在君凌云的臂弯中,看着君凌云英俊的侧脸,被殿外的阳光晃了眼。
雪停了,阳光虽不烈,却被白雪映得,更为明亮了。
君凌云现在,就如那一束明亮却不炙热的光,温暖了她整颗心,整个人。
君凌云果然带着她,去春晖楼吃了所有她爱吃的菜。
带着她,去万灵山,俯视大半银装素裹的皇城。
一路上,接受了京城百姓们,崇拜又艳羡的目光。
两人赏完景,来到一处小院外,院中人,已经迎接出来。
“皇上,溪儿,你们来了,请进吧。”
司空玉没有用恭迎皇上皇后那一套说辞,亦没有拘束行礼,只是平常礼仪待之,倒是让楚云溪十分自在。
“先生,师娘,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娘娘是你先生的得意门生,你能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子衿将人让着坐下,楚云溪俏皮问道:
“那师娘呢?师娘可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