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准，他从小到大接受西式教育，很开明，我对他有好感，但是不是爱，需要时间去验证。”陆希有些迟疑。
“你且行且珍惜，我去冲个澡，然后去吃寿喜锅？”
“行。”
待卫生间的水声响起，陆希打开微信，与丈夫视频聊天。
“冠奇，你还在新加坡？”
“前天到马来西亚了，你呢？”
“我的闺蜜来日本旅游，我陪她去郊外滑雪。”
“小日子不错。”
“也就调休三天，哪像你，每天都在微博秀旅行与美食，搞得像明星似的。”
“我就这爱好，有何不可？”
“我看你的微博，随时有一个弹钢琴的学生妹点赞，怎么，是你的粉丝？”陆希随口调侃。
对方一听，立刻炸毛，“陆希，你什么意思？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有病啊？我哪有兴趣监视你？”魔女火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弹钢琴的大学生？不要说没有点击人家的微博？”
“我看她经常出现，随意点了一下，根本没多想。”魔女如实作答。
“这话只有你相信。”
“你爱信不信。”陆希来了脾气，直接挂断。
她点燃一支烟，走到玻璃窗前，呆呆地看着暗夜中飞舞的雪花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人逢喜事精神爽，两周后，秦瞰拿到巴西商务签，飞往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国度。
整个拉美，除了巴西说葡萄牙语，其他国家都讲西班牙语。
巴西作为世界上混血最彻底的国家，除了54的白人，混血人种高达40，黑人只有5，剩下的是黄种和印第安人。
圣保罗有一千三百万人口，是全国gdp的最大贡献者，海拔七百多米，冬暖夏凉，气候宜人。
城里的大公园内，有西班牙和葡萄牙划分殖民地的教皇子午线，而在东方街附近，则居住了一百五十万日裔。
每年五六月，有两百万人在宝丽斯塔大街参加举世闻名的同性恋大游行，彰显巴西人的开放与宽容。
秦瞰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钢筋森林和熙来攘往的人群，不由得蹙眉，“太拥挤，太密集。”
一些老房子的外墙和玻璃窗上，还有当年骚乱时留下的弹孔，问起往事，中方员工答道：
“当年东方街的韩国人最猛，直接在店内架上冲锋枪，遇上歹徒就开火。”
华宇的办公室位于市区的一栋商务楼，他终于和潘问远相见。
“秦瞰，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
“老潘，怨不得我，巴西的签证实在太难。”
“听说公共关系部正在与巴西驻北京领事馆加强沟通。”
“必须改善，否则一线急需研发支持时，就只有干瞪眼。”
“咱们赶紧交接，我老婆孩子天天盼我回去。”
“我还没任命，全部交给我，会不会不合规矩？”
“有啥关系？”
“黄总说还要考验我一次，通过后才给任命。”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经历，从战场杀出来的，还怕他测试？”
“测过才知道。”
“巴西是拉美最大的国家，国土比印度、巴基斯坦、韩国和日本的面积之和，还要多出一倍。
黄总本对我报以厚望，却被我干砸。我猜他用人会更加谨慎，给你的考题可能比想象中难。”
“我也这么想。”
“但我坚信，你肯定能通过，咱们还是立马交接。” 潘问远归心似箭，不想逗留。
“行。”
“南美地区部管辖七个国家，包括巴西、阿根廷、智利、乌拉圭、巴拉圭、秘鲁和玻利维亚。
巴拉圭和玻利维亚很小，且没有同中国建交，分别由乌拉圭和秘鲁代管。
除了巴西，其他国家的业务虽然说不上好，也还将就。
你要有心理准备，巴西是一个超级深坑，把其他国家加在一起，也填不了窟窿。
第二大国是阿根廷，通胀高企，比索飞速贬值，如果不能用美金结算，赚的只是账面利润，一旦兑换，就会血亏。”
“重点说巴西。”
“总部每年都会请第三方公司开展全球各国客户的访谈与调研，以了解周边对华宇的满意度。”
“我听说过。”
“12年与11年相比，其他地区部都在进步，唯有南美的指标大幅退步，连续两年荣获倒数第一，而且把倒数第二甩出很远。”老潘惭愧地说道。
“最不满意什么？”
“客户不认可我司的专业能力、人员稳定性和解决方案，最惨的是交付，根本无法兑现承诺。”
“在诚信上被打脸，全球罕见。”秦瞰听的胆寒。
“把伤口一一掰给你，我既痛苦，又惭愧。华宇在巴西连续亏损十来年，已经亏掉大几亿美金。”
“老潘，你把我给吓着了，去年亏了多少？”
“去年还好，只亏几千万美金，这不算啥，还有更痛苦的。”
“什么？”
“有五座大山，我给你一一道来。首先是税，货物一到海关，得先交大约40的税，才能清关。”
“总共就这么多？”
“你想得美，这只是第一笔，完整的税包括联邦税、州税和市税的各个税种，它们互不相同，有时还有冲突。”
“到底以谁为准？”
“没有定论，只能按照最优法则，同时做好应诉的准备。
巴西的各个税种互为税基，计算的复杂度增加n倍。国内核算盈亏用公式，在巴西不行，必须从不同表格提取多个可变因子。
有一名员工是清华硕士，他摸透评审人员的习惯，故意在关联表格中预设陷阱，引诱别人犯错，以确保他的低价合同能评审通过。当然，后来也被稽查发现。”
“这种聪明人，该让他去干稽查，肯定能找出问题。”
“这建议不错。”
“你接着讲。”
“第二座大山与阿根廷一样，是汇率波动太大，有的合同今天能签，过几天就签不了。
公司不允许一线赌本币增值，必须按照银行提供的保守汇率趋势进行远期测算。
第三是本地生产，我们采用整机进口模式，需要缴很高的税。
如果在巴西组装，可以给予一定的税务优惠；如再进一步，在这里生产电路板和整机，省税最多。”
“剩下两座山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