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寒风凛冽,打扮精致的肖慧茹既兴奋又紧张,她打车远离学校,在一个公用电话亭联络幕后老板。
“宇哥,我是慧茹。”
“听出来啦,美女。”刘思宇的语气亲热。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在鑫州注册的公司三个月做了两单,盈利一百二十万,我已经给你指定的账号汇去九十六万。”
“怎么这么多?不是三七开吗?”刘思宇帅气的脸上露出困惑。
“项目是你做的,费用肯定不少,我拿三成太多,两成足矣。”肖慧茹大气地说道。
“见外了,说三成就三成,多给我也不要。”
“心意领了,我已经很满足。”
“说真的,那一成我也看不上,你还是留着买衣服吧。”
“宇哥,这事不讨论,反正我只拿两成。”美人的态度坚决,她不愿被潇洒的帅哥看出贪婪,才好不容易战胜诱惑。
“好吧,听你的。”刘思宇有些小感动,没想到缺钱的女人居然能克制心魔。
“谢谢你带我赚钱,等你回上海,请你吃好的。”
“好久不见,是该聚聚。”
“期待。”肖慧茹笑得很甜。
……
一个月后,曦湾与西门子草签协议,以11亿美金转让高端路由器技术。
曦湾上下振奋,ceo易兰林重拾信心。
秦瞰虽然高兴,心境却未有大的波动。他有条不紊地处理业务,为稳定军心,开始巡视华中区的另外三省。
没过多久,乐极生悲,噩耗传来,西门子经过再三考虑,宣布终止收购。
按常理,毁约的一方需要支付巨额赔偿,曦湾如拿到这笔钱,也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但在草签协议时,谈判代表居然没有要求添加这项违约条款,如此一来,西门子可以零成本退出。
员工的心中再次蒙上巨大阴影,而易兰林则彻底崩溃。
坊间每天都有曦湾的各种传闻,客户再也不敢采购,万一真的倒闭,谁来供货与服务?
三月底,岸堤上的柳树生出嫩叶,枝条在空中舞动,彰显春的气息。
微风吹过,“碧玉”垂落,给西湖挂上一层绿色帘子。
湖中漂着一艘画舫,除了船夫,还有六人,分别是华宇和曦湾的ceo、副总裁和cfo。
从木窗看出去,岸边春光和煦,鲜花绽放,可易兰林的内心却春寒料峭。
就在这一天,就在这条船上,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承认失败,将曦湾的人财物作价17亿转让华宇,而他自己,则回去担任cto。
由于网上有大量曦湾设备运行,需要继续保留一个服务公司。
易兰林本想安排接盘侠,却遭到新加坡投资方的强烈反对,后者指定由宋浩博留守。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消息传到鑫州,秦瞰仍然如遭雷击。
他心如刀绞,无数个日夜的付出,那么多兄弟的忘我投入,全都化为泡影,只换来一个惨淡的结局。
多少人的青春逝去,本可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同仁,却机会不再。
秦瞰不禁为他们,也为自己伤悲!
但不管多么难受,他必须尽一名片总最后的职责。
安蓝预定会议电话,召集四个代表处的全体人员参加,秦瞰亲自宣布悲惨的结局,只希望能多少给大家带来一点希望。
他看着神色黯然的战友,情难自禁,眼眶不觉湿润。
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涌上心头,让他压抑与憋屈,说出来的只能是哽咽的语句:
“我想,大家都已知道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从前可以依靠的曦湾,没啦!
根据协议,公司向华宇转让人员、技术和知识产权等,所有人面临三种选择,加入华宇、离开,或争取留在曦湾服务公司。
由我宣布,对我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
在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有缘相聚,亲如兄弟姐妹。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拓展市场,一起拿单或丢单……
我们快意人生,纵情商海,我真心为结识你们而骄傲。”
说到这里,秦瞰禁不住泪流满面,他从未如此难过。
安蓝等女员工全都落泪,甚至包括老辣的郑昌平、谢征和倪杭,也未例外。
“我非常自责,你们中有的人因为我而放弃优越的报酬和工作环境,来曦湾投奔我。
我没能与大家一起实现当初的梦想,也没有给你们一个美好的前程。
在此我恳请你们的原谅!我尽了全力,但无力回天!
当我知道这个噩耗,也曾问自己,是否后悔从华宇来到曦湾?
我的答案非常肯定,永不后悔!人的一生,除了事业与生活,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亲情与友谊。
能与各位一起奋战,把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们,我有什么好遗憾?
无论未来的路怎样,我清楚,在曦湾的几年教会我很多东西。
如果我一直留在华宇,收入固然更多,却不能身临其境地见识市场的凶险,难以明白中小公司的步履艰难和求生手段。
面对困难,我变得更加坚韧与自如。这段经历让我对人生和业务,都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那是独属于我们的道,也是一种独特的能力,未来可以依仗它,为了家人朋友,也为了自己,踏上新的征程。
这些年,我收获你们的友谊。我个人的素养,以及对商道和人生的认识都在不断提升。
我实在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唯独对你们,我的兄弟姐妹,我心存愧疚。
谢谢你们不离不弃,与我战斗到最后一刻。祝愿大家前途顺利,健康幸福!
最后的去留,我不能替大家拿主意,各位需自行决定。
今后无论在哪里,只要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会记住大家!”秦瞰的泪水流干,音调也恢复正常。
他的眼睛地扫过众人,仿佛要将音容笑貌烙印在脑海,他与兄弟姐妹一一拥抱,伤心离去。
第二天,秦瞰与骨干座谈。
“秦总,接下来干什么?” 小助理问道。
“等总部通知,昨晚我想过了,这些年愧对兄弟,都没赚到钱,公司不是发布了高额回款奖?我们聚焦催款。”
“现在恐怕很难向客户要到钱吧?”安蓝蹙眉。
“总有例外,每回一笔,总部给予百分之七的奖励,趁着还没解散,我想给大家谋些福利。”
“应该能要回一些欠款,毕竟还有关系好的客户。”
谢征刚帮助余小倩争取到宽大处理,只判了两年,与几位消沉的战友相比,他显得意气风发。
“好,先去关系铁的地方催款,然后将人分作小队,向关系中等的客户要钱。”秦瞰发话。
鑫州代表处的人员行动起来,全力回款,几番跑动,颇见成效。
这天,大家又聚在一起,谢征忍不住抱怨:
“老大,咱们是不是被骗?总共回了五笔,总部除了支付第一笔的奖金,剩下的就拖着不给,说有钱再付。”
“他妈的,客户已经打款,难道钱被挪用了?”郑昌平火了。
“我问过其他省,也有这种情况。”倪杭说道。
“谁在管回款奖的发放?”
“销售管理部的老大。”
“我不管总部给不给其他省,咱们兄弟辛辛苦苦要回的钱,得兑现奖金。”
秦瞰怒火中烧,匪气被彻底激发。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还跟老子玩这套?
我现在就给销管老大打电话,要么立即付钱,要么我把这笔奖金的一半分给鑫州最狠的代理商,请他们帮忙回款。”
“这招高啊!代理商不是要去北京索要服务备机吗?据说已经在网上看了几位高管的照片,老大你就实话实说,保准吓尿那几个混蛋。”
“古往今来,书生就怕土匪。”安蓝也学坏了。
秦瞰当晚就得到承诺,翌日收到款项,下班前,土匪窝论功行赏,然后去酒馆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