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将积压多年的心事向同伴吐露，秦瞰感到一种释放，紧绷的心弦有所松懈。
在他眼里，楚晓依和谢征已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而在心中，一颗种子已经播下，“或许还不仅是朋友？”他禁不住胡思乱想。
两天后，紧张忙碌的岗前培训开始。
交换事业部的新人聚集在大会议室，主持人请出总裁，这是一位矮壮汉子，中气十足，看人时仿佛有一道光射来。
“我是宋浩博，欢迎各位俊杰加入公司最重要的交换事业部。
当然，是否为俊杰，你我说了不算，要在后面的学习和外派中用结果证明……”
一周下来，谢征哀叹：“产品经理必须学习通信理论，了解产品的组成与卖点。
最难的是根据需求制作解决方案，如果在配置时出一个小错，就可能造成很大的价格差异。”
“还要具备与客户交流技术细节的能力，每天都有考试，搞得我失眠复发，学起来更头痛。”秦瞰蹙眉。
“兄弟，你得扛住，所有人晚上都在办公室加班学习或演练胶片讲解。”
“你放心，我肯定能坚持，我还有一个要强的老妈，我要是退缩，还不被她爆锤？”
“昨天下午上街卖菜刀，楚晓依卖了几把？”
“说来惭愧，我两把，你一把，人家卖了三把。”
“这不公平，本来是比拼胆量和推销技巧，但她是靠颜值吃饭。”
“合理利用自身特长，也是一种能力。”
一天，市场部对新人进行统一的实操培训，楚晓依主动和二人坐在一起，令不远处窥视的刘思宇醋意绵绵。
台上的专家说道：“华宇有一套商务授权体系，如果销售员谈出的成交价减去授权价和其他费用大于或等于零，说明公司有钱赚，可以直接签单。”
看着公式，秦瞰触类旁通：
“其他场合也可以用这种减法，用收益减去成本与风险，如果大于零，就可以做，方便快速决策。”
“你再说一遍。”谢征没听明白。
“比如出门遇上一位胡搅蛮缠的醉汉，是否与他理论？争赢了的收益为零，成本是脑力和口水，风险是被打，你如果用减法，肯定不会与他争吵。”
“有道理。”
“秦瞰，这个公式会不会把你变得事事精明？”楚晓依有些担心。
“我得备注一下，它不适用于亲情与友情。”
“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讲解案例分析、标书制作、答标和演讲技巧等，然后分小教室研讨，三人仍赖在一起。
刘思宇厚着脸皮，尾随而去。
一位资深销售在台上授课，首先问谢征：
“如果你出门，见一位妇女随地吐痰，你上前指责，她反而破口大骂，你怎么办？”
“肯定不能独自应战，要么拍下来在网上曝光，要么发动周围的人一起喷她。”
“方法有很多，不一一列举，这只是一道简单的开胃菜，接下来我们探讨与商业有关的抉择。”
“和客户交往，讲究有来有往，不要怕欠情。”台上老师正式开讲。
“为什么要欠客户的情？不是反了吗？”小楚露出迷惑。
秦瞰笑道：“比如我主动向你借书，后来还给你，还了之后，还觉得不好意思，请你吃饭就变得顺理成章，一来二往，不就交往上了？”
“哎，我觉得你天生是干市场的。”
“但你的想法很好，最好永远让客户欠我的情，不让他还清，刚还完，又让他欠上新的。”
“你很喜欢经商？”
“我感觉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一点就透。”
“你要小心，我预感你很快会从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变成唯利是图的商人。”谢征取笑。
“下面我开始针对项目运作和商业决策提问，大家都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能做。那么，损人而可能利己的事，是否做呢？” 老销售很有趣，看向楚晓依。
“取决于个人的人品，但无论如何，不能超越做人的底线。”小楚回答。
“将来或许有利益，也可能没有，但没什么成本和风险，这种事干不干？”
“这还用问？用刚才的减法，得数为正，当然干啊。”秦瞰低声与同伴嘀咕。
“可做可不做。”一人答道。
“你错了，这种零投入的事一定要做，可以比对手多下一步闲棋，将来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老师给出答案。
“相当于一次免费抽奖？”
“是的，下一个问题，损己而利人的事是否做？”
“要看意义的大小和损己的程度。”有人回答。
“遇到有利的局面，该如何应对？”
“扩大胜势。”刘思宇想吸引楚晓依的注意，抢先回答。
“这是极端有利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如果优势没那么大呢？”老销售循循善诱。
“一家大公司需要居安思危，但如果运作项目，应该避免人为添加变数，尽量简化，快速收官，不给对手翻盘的机会。”秦瞰作为围棋高手，大声回复。
“非常好，而刚才那位同学所说的扩大优势，往往是添加变数。
顺势时，应该以最简单的方式尽快结束战斗。如果此时还折腾求变或锦上添花，很容易把自己带进沟里。
而且，成功后要固化模式，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能简单复制。”
见学员若有所悟，台上之人继续提问：“遇上不利的局势，怎么应对？”
“要大胆地变，拼命把局面搅乱，才可能浑水摸鱼。”刘思宇刚才成为秦瞰的“垫脚石”，正自懊恼，如今被点醒。
“不错，这是正解。最后一个问题有点难，对手诬蔑你，而你无法解释清楚，怎么办？”
“找第三方仲裁机构？”有人试探着回答。
“很少有机构介入企业间的口舌之争。”
“与他当面对质？”
“他肯定不理你。”
“找出攻击中的漏洞，予以回击？”
“题目已经讲明，你无法解释清楚。”
见大家不语，讲师看向“才华横溢”的秦瞰，满怀期待地问道：“你怎么考虑？”
“与其越辩解越苍白，还不如把对手的问题揪出来，也让他黑。大家都黑了，谁也别说谁，以前他对你的诬陷，自然变得不可信。”
现场鸦雀无声，楚晓依张目结舌，觉得不可思议。大家看向老销售，等待他的评论。
“呵呵，你的回答让我很难评判。我只能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大家见仁见智。”姜还是老的辣，居然被他糊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