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五点二十，刘思宇没有直奔目标，而是联络另外两人。
终于，他和一男一女来到203，敲响房门。
楚晓依刚和母亲通完电话，开门见到三位陌生的年轻人，居中的正是不久前盯着自己看的英俊青年。
只在刹那，她居然得出结论：“这人的眼神不如秦瞰清澈与阳光。”
对方以一口标准的南京话说道：“你好，我叫刘思宇，请问你是楚晓依吗？”
“我是。”小楚有些疑惑，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不好意思，冒昧来串门，我查了新生登记表，这一期只有咱们四位江苏同乡。”
“我叫王佳，苏州人，住在207。”一位很斯文的圆脸女孩说道。
“你好！”楚晓依微微颔首。
“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马上就要过苦行僧的生活，今晚先结伴去打个牙祭，联络一下感情，特邀你参加。”刘思宇微笑说道。
“噢，……，好吧。”小楚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拒绝善意，只好答应。
五楼，秦瞰刚到，他的室友叫谢征，个子挺高，略微偏胖，看上去憨憨的，眼珠却转的贼快。
他很喜欢笑，但笑起来的样子不太真诚，这位仁兄的交际能力很强，已经与其他学员混熟。
两人都健谈，入住没多久，就已聊开。
傍晚，培训中心附近，四川酒家的包房已被订满，楚晓依等四人只好在大厅坐下。
两位男生的个子都很高，刘思宇更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我俩喝啤酒，晓依、王佳，你们喝什么？”刘思宇已省去小楚的姓。
“喝茶就好。”
待酒菜上齐，帅哥举杯，“能在华宇与三位老乡相聚，也是缘分，今后得多走动，互相照应。”
擅长交际的刘思宇率先致辞，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清纯高雅的小楚所吸引。
美女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别处，竟发现秦瞰等五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向邻桌走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均露出微笑。
刘思宇敏感地捕捉到异样，问道：“晓依，你认识？”
“嗯。”
“同学？”
“不是，综合面试时认识的。”
“哦。”刘思宇松了一口气。
谢征的双目放光，被小楚的惊艳震慑，刚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问道：“秦瞰，那位极品美女刚才在跟你打招呼？”
“是啊。”
“你小子手段真高，她恐怕是这一届学员的天花板，居然被你捷足先登。”众人艳羡不已。
“旁边两个男的不会是她们的男友吧？”
“不太像，感觉挺生疏的。”细心之人看出端倪。
“秦瞰，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我去问问。”
秦瞰大方起身，过去聊了几句，才知四人是下午报到后认识的。
刘思宇的神色复杂，对突然蹦出的“情敌”颇为戒备。
夜幕降临，晚上十点，新生列队集合。楚晓依扎着马尾辫，身穿统一的运动服，别有一番韵味，令刘思宇神往。
教官来自天安门仪仗队，他站得笔直，威严宣布：
“本期学员共一百九十七人，分成五个班，进行为期五天的封闭培训，实施军事化管理。
每天早上六点五十集合，七点晨练，持续五十分钟。白天上课，晚上讨论至八点半。
所有人必须准时，必须服从教官的指挥……”
“哇靠，比军训还严。”刘思宇在心中吐槽。
教室墙上贴着弘扬价值观的标语，比如“天道酬勤”、“烧不死的鸟是凤凰”、“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等。
上午八点半，企业文化课正式开始，由华宇的培训老师讲话：
“恭喜大家，在激情燃烧的岁月加入华宇。
我们身处的中国通信业，原本被国外列强垄断，采用七个国家的八种制式，俗称七国八制。
历经多年的艰苦卓绝，四大国产品牌崛起，令多数列强出现颓势。
如今，存量市场仍有大量国外设备在运行，而在新增市场，最活跃的是华宇、振兴和中外合资的上海贝尔。
……
资源是会枯竭的，唯有文化生生不息。
如果新老华宇人能传承企业文化，我们就一定能成为中国的翘楚，甚至走出国门，在海外开疆拓土。”
教员的一番话，点燃一帮年轻人的热血。
“华宇的文化，包括以客户为中心，艰苦奋斗，自我批判，开放进取和团队合作等。
所谓以客户为中心，就是成就客户，给他们创造价值，这比单纯的客户至上更有现实意义。”
“洗脑来了。”刘思宇暗道。
但听完讲解，又看过几个视频，比如海外战争中的通信保障、灾后的抢修、上百人几十天熬夜割接等，还是挺感动的。
课上经常提问，随时会分组讨论与分享，比拼得分。
作为新学员，他们被要求“少空谈，多干实事”。
下午是培养职场素养的团队建设，例如，为了翻过高墙，群体如何决策，怎样有效地沟通与合作？
晚上除了看“朝鲜战争”的纪录片，还有正儿八经的电影，比如“那人，那山，那狗”，强化刻苦专一，耐得住寂寞的精神。
看完写观后感，晚上八点半其实结束不了。
这样的日子，一生恐怕只有一次。两天下来，在热血同学的带动下，原本抗拒的人端正态度，全身心投入这场永生难忘的培训。
刘思宇喜欢上大课，能远远欣赏楚小妹的风姿，紧张的神经可以得到舒缓。
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这一天，心上人竟与秦瞰和谢征一起交流心得。
“给我感触最深的是凝聚力，全班已拧成一条绳。”楚晓依想到同学们精神面貌的改变，有感而发。
“我还是认为，狼性文化是华宇保持战斗力的根本。”谢征说道。
“秦瞰，你呢？”
“公司推崇李冰父子在都江堰的治水之道，我觉得很有道理。”
“深淘滩，低作堰？”
“是的，深淘滩寓意研发把成本做到极致，以保证赢利；低作堰是让销售控制欲望，只取合理的利润。”
“我没觉得牛逼啊？”谢征不解地问道。
“在中国，如果出现一个能赚大钱的行业，会不会有无数企业杀进去？”
“那当然。”
“假如一个企业的市场份额最高，成本又低，它却控制欲望，让利于客户，自己只赚一点，会出现什么情况？”
“如果老大都赚不了多少钱，谁还往里面挤？”楚晓依若有所悟。
“对啊，控制企业的盈利，相当于设置一道门槛，将那些想赚快钱、会把行业搞乱的企业天然屏蔽出去。”
“高啊！”谢征一拍大腿。
最后半天是辩论赛，秦瞰和刘思宇作为两队的二辩，针锋相对，赢得满堂喝彩。
刘思宇挥洒完激情，忍不住偷瞄楚晓依，但那双美眸中的光采显然不是为他而绽放，着实令人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