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白钰细细思忖然后问道:“班子里哪位跟郑氏家族比较熟?”
“汉城,副秘书长岳汉城,”汪新奎道,“他母亲家跟郑氏家族沾点亲戚关系,听说以前岳家很穷供不起孩子上学,靠郑氏家族救济岳汉城父亲才圆了大学梦,后来工作后按郑家意思娶了他母亲,也算另一个版本的家族联姻吧。”
白钰道:“我懂新奎的意思,本土家族在地方有影响时局的一面,也有普世泽被的一面,而且在岭南这样的独特背景下自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不可一棍子打死。”
汪新奎轻轻舒了口气:“白书记把我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请汉城联系下郑家,最好是族长,明天周六我想登门拜访。”白钰道。
“嗯……”
汪新奎略一踌躇觉得应该把话讲清楚,免得到时闹出误会,“其实岭南地区自古以来就有新官上任后主动拜访当地大家族族长的惯例,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某种意义讲也跟视察大集团、大公司差不多……”
白钰洒然笑笑:“新奎别做思想工作,我既然决定去肯定要按当地礼数,不可能摆市委书记架子。”
“在家族而言接待市主要领导也很慎重,见面地点通常都放到家族祠堂,届时族长亲率德高望重的长辈集体迎接,喝三道茶分别是甜茶、苦茶、回味茶,然后拜偈家族历代先祖,瞻仰遗像等保存极好的古迹,”汪新奎道,“至于谈话,以我所知族长不会跟您提及具体话题,说实在的都七老件、材料、通知很少关心,却成天研究如何给港口提供便利、设置快车道;从不到街道、社区、基层单位,港口那边哪怕开家小超市都乐颠颠跑去剪彩,其丑恶嘴脸连黎明复都看不下去,多次在公开场合含沙射影提醒“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角色定位”。
吴伯在湎泷站稳脚跟后,决定采取“定点消除”给屠郑雄一点颜色看看,与黎明复私下商议,获悉他接受港口工程商吃请并在KTV叫了两个公主左搂右抱的消息,“根据群众举报”迅速将其拿下,且在第一时间上报省纪委。屠郑雄吃了个哑巴亏不便声张,却在接下来的区长人选上一再设置障碍,大有非管委会干部不准通过之势。
市环保局长则是桩苦差事,与市港务局一样没人愿意干。
湎泷市所有污染都来自港口,或者说三个区产业布局都与港口有关,不管查处哪家企业、压降什么指标,七拐卫副区长郑卓英;一位是湎西区统战部长夏宜叙,很明显这两位眼见得在边缘岗位无出头之日,奋力一搏先到市直机关占个正处职再说。郑卓英也属于郑氏家族但非直系子弟,其爱人在港口某事业单位工作;夏宜叙是本土干部不过爱人也在港口基层单位工作,他俩都非屠郑雄属意人选。
14位处级领导岗位调整人员,湎南区长和市环保局长是其中矛盾最大的,其它也各有各有问题或分歧,因此捆绑耽搁到现在。
白钰仔细听完介绍——之前闵学君已单独做过汇报,他就要辨别两次介绍所用的措辞、语气和内容增删,以判断闵学君不便说出口的情况。
“大致情况学君已经介绍了,关于候选人想必同志们比我更熟悉,从去年拖到今天估计内情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白钰道,“形势不容再拖,现在我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昨晚,我让学君设计了选票,请同志们酌情划出自己满意的人选,然后由汉城同志现场无记名唱票,得票过三分之二的直接通过无须再议来议去,剩余部分再会商处理,同志们觉得如何?”
九名常委过三分之二需要六票,而且白钰明确放弃拍板权和否决权,这在讨论研究人事任免的常委会并不多见,包括屠郑雄在内都无异议以沉默达成一致。
白钰在小会议室角落放了个不透明的投票箱,常委们写完后将选票投进去,等全部结束岳汉城随机从里面取选票当场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