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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色已晚,顺理成章地卢画家邀请芮芸到附近吃西餐。攀谈中卢画家惊讶地得知这位美女居然是单身贵族,而芮芸也吃惊地知道卢画家爱人三年前去世。
卢画家很喜欢芮芸的知性美,睿智而低敛,美丽而含蓄;芮芸也喜欢卢画家带有童趣的真诚,完全不同于商界赤裸裸的拜金嘴脸,也有别于官场句句话暗藏机锋,他真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无争。
相处了短短十多天,一天晚餐后他邀请去家里坐会儿,芮芸没犹豫便答应了。
这段时间她已打定主意,必须寻找方晟的替代品,哪怕药效差点,有总比没有好!
事实上当晚的体验很棒——迥异于方晟的感觉,天壤之别的风格和做派,芮芸从头到尾都晕乎乎,很享受他的细腻、坚实和持久。
好像也不错,人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若非周小容也有了男朋友,芮芸简直要在第一时间与闺蜜分享心得,现在看来方晟并非不可替代,而是大家都没摆脱心魔,踏出勇敢的第一步!
甚至,在芮芸接受方晟的召唤回双江前,卢画家与她认真讨论要不要孩子的问题,因为亡妻婚后身体一直不好,从优育角度考虑没敢要孩子。
“你很喜欢孩子吗?”芮芸问。
“不,关键是你是否介意有两个孩子,将来可能会产生家庭矛盾,咱俩,还有你跟前夫之间。”卢画家说。
“那都不是问题。”
卢画家高兴地笑起来:“我确实急于享受抱孩子的感觉。”
接到方晟通知后,芮芸第一时间告诉卢画家,他并不意外。刚认识那晚她就说来原山是避难,早晚要回双江。
“等你回去了解情况后再告诉我,是留在原山,还是需要我去双江,一个完整的家庭肯定得朝夕相处,不可能跑来跑去。”卢画家直截了当说。
芮芸反倒有些迟疑,道:“我是做生意的跑来跑去无所谓,你的根在原山,事业也在原山,背井离乡意味着从头再来……”
“有啥关系,咱俩不是在一起吗?”卢画家爽朗地说,“以后你在外面做生意,我在家里潜心作画,很默契的组合呀。”
瞬间芮芸眼眶有些湿润,沉默片刻缓缓道:“行,等安顿下来跟你联系。”
然而从方晟刚才一席话听得出来,短时期内想“安顿下来”恐怕很困难,因为方晟的棋局很大!
这盘棋,规模不亚于在红河开发区时针对陈景荣的狙击战!
但愿,事业和爱情双丰收吧!想到这里芮芸猛踩油门,跑车如离弦之箭咆哮着驰骋在高速公路上。
有时觉得象鱼小婷、叶韵那样率性而为也蛮爽的,如果没有超速罚单就更爽了。
鄞峡市长办公室,谈话仍在继续。
芮芸离开后,方晟说了一番如何在香港注册公司,如何通过林枫的统战部顺理成章“被引进”等等,牧雨秋听得连连点头。
听到最后,牧雨秋突然想起这些问题根本不用把芮芸打发走的!
悟性还是差了点!关于周小容,方晟不便主动提起,正等着自己发话呢。
“方市长,隐居朝明期间反正闲着没事干,后来我又悄悄跑了几趟东山,把那个房晓真的底基本摸透了,也有两回碰到周小容,远远的,情绪还不错,笑的声音传出很远……”
方晟心里一阵阵痛,故作淡然道:“房晓真的确做古玩兼茶叶生意?”
“茶叶店不过消遣用的,主营是古玩,他的生意做得很大,省城古玩商都时常过来拿货,原因在于房家家底子厚实,据说文革前未雨绸缪把满屋子古玩藏到东山隐秘的山洞里,红卫兵组织数百人进山找了七八回无功而返,就是那些古玩成为他发家致富的基础……”
“文革前半斤粮票能换只清朝红木笔筒,现在买大半个粮油店差不多。”方晟道。
牧雨容点头称是,续道:“房晓真的优点是信誉好,性格厚道本分,同行对他的评价是四个字‘从不坑人’,这在古玩界相当于最高荣誉了。”
“嗯,古玩就是靠坑蒙拐骗,你坑我,你坑你,专家坑行家,行家坑外行。”
“即便他被别人打了眼也不介意,反而向同行分享受骗的心得,可以这么说,从他手里出去的古玩无一赝品,这是他做得越来越大,名气越来越响的原因。”
“树大招风啊,躲在东山安静做小本生意没事,业务范围拓展开去就免不了坏了人家的财路,”方晟沉思会儿摇摇头,“随便了,只要小容开心就好,生意大小都无所谓的。”
牧雨秋诚恳地说:“方市长,我也觉得周小容这样的状态挺好,东山也非引人注目的地方,两人就平平淡淡过一生,正是大多数老百姓的生活啊。”
“嗯——”
方晟转而道,“随着招商引资热潮如今的鄞峡不差钱,每个行业都挤满了挥舞钞票的投资商,当汹涌的热钱无处可去时,唯有房产市场能包容下,偏偏这是我所担忧的。热钱来得快去得快,象炒股一样短时间内把价格推到瞠目结舌程度,再飞流直下把大批炒房者套牢,撤退后留下一地鸡毛,最终遭殃的还是老百姓。省城房产市场至今都没恢复元气,就是惨痛的教训。”
“方市长总是心怀老百姓,换其他正府官员肯定乐见其成,GDP和财政收入大幅上涨,参与者都能多多少少发笔横财,负面影响总得好几年之后,谁在意啊。”
“过去有句话,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句大白话说到点子上了!”方晟道,“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三滩镇当副镇长,主持乡镇企业改制,参加商业谈判,参加与职工代表座谈,参加厂房搬迁改造,整天忙得脚不打停却很充实,因为我能切身看到在自己努力下企业复苏、扭亏为盈、蓬勃发展,工人们收入提高,三滩镇经济整体呈现活力,特别有成就感。”
牧雨秋道:“早就听说三滩镇百姓至今都念念不忘方书记。”
“后来到黄海、江业任县长书记,一半时间倒用在跟不同的领导斗心眼,很累很无趣;现在任市长,三分之二用于没完没了会议和权力争端,真正服务于基层、服务于老百姓的时间……唉!”
“上次听商界朋友说到时了省里更是如此,一年到头开会,坐在会场里琢磨人事,啥事都不干;再往上呢,咱平民小辈想不敢想了。”
牧雨秋笑呵呵道。
方晟肃言道:“不管人家怎么做,我会坚持做自己……四块地皮,僧多粥少,竞拍肯定相当激烈,你和周挺、徐靖遥的任务是不惜代价横扫,四块地皮全部吃下来!”
“啊!”牧雨秋倒吸口凉气,“刚才您说第二批还有六块地皮,为何不一下子推出来,削减咱们的压力?”
方晟语气更严肃:“十块地皮,你有把握全部吃下来?”
牧雨秋更吃惊,结结巴巴道:“方……方市长,您您您不会想把鄞峡市区地皮包圆吧,那……那得多少资金啊!”
“不够芮芸那边还有!”方晟道,“我说恶仗,恶就恶在这里,手段将前所未有强硬,对抗也将前所未有激烈,老实说我没有取胜的把握。”
“既然这样,何不……”
方晟看着对方,眼神不可捉摸:“记住,方晟不是为自己而战,而为鄞峡老百姓而战!布局早已展开,现在不过按我的思路继续执行!对你、芮芸而言,关键在于用好侨商身份,这是非常好的保护伞。”
牧雨秋告辞不久,叶韵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粉面含春笑吟吟盯着他。
说也奇怪,前阵子因为鱼小婷看得紧两人没机会叙旧,现在没人监视了方晟又忙得不可开交,居然连续几天没空。
“马上竞价拍卖四块地皮,怎么没通知我?”叶韵歪着头问道。
“咱俩的关系不是秘密,你参与反而不好。”
“咱俩……什么关系?”
方晟心中一荡,想起那个凄风冷雨的黑夜,她的娇媚柔嫩,她的纤细柔长,她的昵喃诱人,还有他喷薄而出的汹涌快意……
“唉,我不能再害人害己,害了一次不能害第二次,”方晟内疚道,“虽然各方都觉得你来历可疑,我体会到的是你只有付出,没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也得到呀,”叶韵笑微微道,“很多很多。”
方晟知她暗示什么,老脸一红,道:“诸云林服诛让你摆脱嫌疑,但有关方面监视没有中止,另外大丁小丁每十天有报告给樊伟和白翎,实际上我也处于监视范围内,不过他们刻意忽视鱼小婷而已。”
“懂你的意思,不过只要你想,我总有办法……”她笑得更甜,更有诱惑,笑靥如花的脸蛋让他忍不住要冲上前咬两口。
定了定神,方晟道:“农副产品收购算是被你拿下了,接下来还有场硬仗,那就是苗木市场!”
随着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城市建设速度加快,对绿化树种的要求越来越高,需求量也越来越来大。
城市绿化由于所处环境特殊,要求时间短、绿化效果好、一次成林,特别对于景点、小区,几乎要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另一方面城市绿化越来越注重大树栽培,为了冬季仍看到绿色,树种向四季常青方向发展。
在这几方面,鄞峡山区具备相当大的优势。早在五六年前市委市正府就根据苗木生产、需求及市场供应情况,大力提倡苗木庄园主加大对法桐等常规落叶乔木树种的种植,有针对性确立培育方向和栽培措施。
苗木树种与艺术品差不多,定价机制不透明,价格被卖方所控制,是当前难得的暴利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