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小,被家里人送到县城读书,那时候的观念里,我所了解的世界只是我家的那座村落,直到见识到了外面的城市,才让我知道什么是繁华。
小学五年级的那段时间,从爷爷的口中听到一个消息,我们村子一户人家的儿子在外工作去世了,因为路途遥远,尸体只能被火化掉之后然后返乡安葬,可怜了他的父母连儿子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在我们村里,没有火化这一说法,人去世后,尸体是放进棺材里然后入土为安。
周末的时候和爷爷一同回了老家,路过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行人拿着铁锹锄头一些工具朝着村子西边的位置走去。
他们是去估墓了,估墓是我老家的一种叫法,意思就是给死去的人找阴宅。
我回到家待到了第二天,就听说村子的那户人家,要给他的儿子找个伴儿,也就是配个阴婚。
上一辈的人最怕的就是断子绝孙,更何况他们家的儿子是一根独苗,那个时候的人都很迷信,所以这种事情对于当时也不足为奇。
村子最北边的一户人家,有一位年事已高的大爷,是个风水先生,在我的印象里,他的卦算的挺准的,大到婚丧嫁娶,小到给刚出生的婴儿起名字,很多人都找他,以至于村子里年轻后辈的名字都是他起的,我的名字,也是他给起的。
当然,这种配阴婚的事情也得找他。
这户人家的老两口,年龄大概都五十来岁,男主人我只知道姓李,不过打小要是见到他要叫他李大爷,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我对她印象不怎么熟,虽说是一个村子的,但是还真没见她几次面,听人说她年轻的时候因为难产,命是保住了,但胎死腹中,直到三十多岁才生下来一个男孩,老两口对他简直像宝一样,可惜这个儿子年仅二十就走了,也不知道老两口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老天爷这样惩罚他们。
李大爷几乎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让给他儿子找一位合适的,那位风水先生也应承了,不过这种事不是说找就找的。
按照风水先生的意思来说,就是先让他儿子入土为安,然后再等个机会,老两口知道这这件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就按照他的要求先办了。
直到这件事过去了一年左右,那时候我刚放暑假,就听说隔壁村子一户人家的女儿还没成年,在湖边溺水死亡了,我们村子那户人家的老俩口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找到风水先生。
先生说,溺水死的怨气很大,要是这件中间出了啥差池都会倒大霉的,搞不好会闹出人命,就回绝了他们。
老两口心有不甘再三的乞求着先生,先生可能也是经不起一番说辞便一脸难为的点头答应了。
邻村的那户人家,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看到先生拿着李大爷夫妻两人的积蓄上门说明了情况,就很爽快的答应了此事。
先生选了一个日子,这件事很快的操办了起来,村民也都帮忙张罗着。
我听人说在我们村里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但是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先生的引领下,村子的一些壮汉在老两口的儿子坟墓旁边挖了一个新坟,这件事情也在之后两天举行了,我那时候因为好奇,和几个发小跟着入殓的队伍一起去看了,一起跟着的,还有很多乡里乡亲,甚至隔壁村里的,我觉得吧,可能都因为好奇。
队伍中抬着棺材的几个壮汉,因为正值中午太阳当头都是汗流浃背。
我从小对棺材这种东西,感到很恐惧,让我小的时候害怕到了骨子里,一直不敢走夜路,也不敢离的太近。
跟着队伍走了很久,来到了村子西边的一处坟地,这里几乎有上百个坟墓,每个都坐落有序,有新坟有旧坟,队伍到了地方,几个壮汉便把棺材放到了墓穴旁边,我和几个发小,找了一处高地,蹲在地上,看着眼前好奇又恐惧的事物。
先生开了一个法坛,像电影中的那些道士一样做起了法,怎么说那时候我也是一个正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这种迷信的东西我不会相信。
先生让人把棺材打开,我听到棺材盖开的声音内心有点退缩,不想去看棺材里的景象,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一转头,就看到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从头到脚一身红色,整张脸煞白,脸颊上有两片腮红,嘴唇涂着深红的胭脂。
依稀看到,尸体的脚腕上被一根麻绳绑着,脚上穿着一只红色的小鞋子,那个时候的我胆很小,但是好奇心却不小,这个画面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在我脑中浮现出来。
就在棺材盖开不久,出现了一阵异象,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上,很多停留的乌鸦一直在乱叫,不久之后就起了风,我有些恐慌,平白无故的天气怎么会起风,我抬头望去头顶的太阳被一片云遮挡住了,那片云很大。
顿时间,我感到周围的气氛有点阴沉,当我头放下来的时候,看到棺材旁的一堆人,一个个仿佛静止不动一样,我突然看到棺材中的女尸,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很大,深邃的眼珠里没有眼白,两手抬起来像是指着我一样。
棺材旁边的一个人也转头朝我看来,那张脸,和棺材里的女尸妆容一模一样!我浑身都在抖动,手紧紧的攥着发小的胳膊,正想要转过头想拉着发小一起跑,然而看到发小的脸也是和那具女尸一样的模样,睁大眼睛脸色煞白的看着我。
立马松掉了发小的胳膊,心里时时刻刻的想赶紧跑出这片地方,可能是两条腿在地上蹲久麻木了,感觉双腿发酸怎么也跑不了,我躺在地上用两只手撑着缓慢前行,就在这时,棺材中的女尸,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学着我的动作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着爬来。
可是,速度比我快多了。
正当快要接近我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的脑袋像是被撞击了一下,眼前的事物突然消失了,然而在我面前的是我一个发小看着我随即说道:“嘉乐啊,你怎么回事?上课发呆也就算了这会儿你也发呆啊?”随后笑出了声。
我一脸茫然,不过看到他的模样我放心了好多,可是刚才,我眼前的事物,那么的真实,我一阵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