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母的样子让覃烟莫名觉得有些压力,表情也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娘,怎么了?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覃母摸摸覃烟的头,眼中带着欣慰,“烟儿长大了,是时候该知道你娘亲的事情了。我和你爹已经商量过,觉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带着困惑出嫁。”
覃烟没想到,自己调查生母这么久,最后竟然是覃母亲自告诉她了。
覃母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娘也知道,那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想要了解她也是应该的。”
覃烟直接跪在地上,“娘,女儿不孝。”
覃母将她搀扶起来,“这怎么能算做错了呢?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是我们之前自私,不想要失去这个女儿,才一直瞒着你才是错。这段时间娘也仔细想了想,你已经长大了,遇到很多事都能坦然面对,娘相信你,也能坦然的接受这件事。”
覃烟的心不自觉提起来,总觉得之后自己要知道的消息,或许会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静静听着覃母说话。
“陈将军没有认错,你就是那个人的女儿,你和你的母亲,有七八成的相似。而正因为你和你父亲并没有那么像,才让你在这阴谋遍地的京城,没能扯出更大的风波来。”
覃烟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她差点没反应过来覃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并非覃父,而是另有其人吗?
“你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优雅又伟大的女人,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明明看上去娇弱又柔软,可偏家境好,胸怀天下又善良大度。”
覃烟从未想到,夸奖的词竟然会从覃母口中说出来。
她活了十多年,从未从覃母口中听到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
尽管是当初为了太后娘娘一生都未曾再嫁,女子撑起一片天,守护王家荣耀的王夫人,也只是得到了覃母几句恭维。
“当初,我和你母亲的初相识时,还没有跟你父亲成婚,可以说,我们的婚事甚至是她帮忙促成的,她是个意气风发的好姑娘,在京城受到了很多人喜欢,也帮助了很多人。”
“我和你父亲认识的那年,陈家要的嫁妆,远远不止最后定下的嫁妆价值,覃家拿不出那些聘礼,你父亲又和我两情相悦,见你父亲日日寡欢,她便主动到陈家谈判,让陈家同意让步。”
“她做事从来不许任何报答,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能力更大,所以想要帮助更多人罢了。
她说,她这辈子是没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便想要让天下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她初入京城,便是为了联姻,和当今的皇上,当年皇上还是太子,可偏偏她跟另外一个男子,也就是你父亲从刚开始的相互看不对眼,到最后两情相悦,深爱对方,只用了短短三个月。”
“后来,跟皇室的婚约作废,也让天子厌恶了你的父亲,两人从开始的兄弟变成最后的老死不想往来,镇国大将军势力越发强大,大邺的兵权几乎都在他手中,皇上即位后,跟好兄弟一个在皇城为主,一个在边关驻守,相互太平。
可皇上疑心病加重,就想了个法子要诛你父亲的九族。
而你父亲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驻守,听闻此事,交出兵权自刎而死,你的母亲当年也在边关,亲眼看着爱人死在眼前,她备受打击,也恨透了皇室,谁也没告诉隐姓埋名回到京城,本想替夫报仇,却发现自己怀了孕,她只能来求助我们,为了你才屈居在覃家小小的后院,日日寡欢,最后死于难产。”
“孩子,她并非不爱你,只是最后活着的那段日子太痛苦了,让她承受不住,她也没有了去处,心死罢了。
她死前告诉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告诉你有关她的真相,只说她是个府上小妾而已,若怕影响我们夫妻感情,便说你是随手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覃母提起往事,便红了眼眶,“若不是因为在半月前有宫宴,我出了一趟门参加宫宴,我便将你认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可谁也没想到她会撒手人寰。我和你父亲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安排了你的身世,便是任何人问起来,都说是小妾生完孩子,便难产死了。”
覃母叹息一声,擦了擦眼泪,“瞧我,一说起往事便是一堆的废话,可有关她的事情太多,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覃烟鼻尖酸涩,“娘说什么,女儿都不嫌多。”
覃母笑道:“你从小就是乖巧的,如今更是,亲生母亲既然找到了,认亲或者怎样爹娘都依你,只看你怎么想,你的母亲正是……”
“清河苏家的大姑奶奶,对吗?”
覃母微怔,“你全都知道了?娘就知道,我们烟儿最聪明了。”
覃烟更觉得鼻头一酸,“不是,因为陈将军给女儿讲过,镇国大将军和苏家大姑奶奶的事,所以女儿知道一些。”
其实,从覃母刚开始开口的时候,覃烟便知道是她了。
虽说这些年覃父覃母对这些闭口不谈,可覃烟还是隐约从府上老人的口中听他们说起过,当年爹娘对这位苏家大姑奶奶的敬重。
却从未想过,这人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覃母还给覃烟讲了很多事,有关她和覃烟生母是如何亲近起来的,两人如何成为姐妹。
覃烟生母当年在京城闹出如何惊心动魄的大事,又是怎么跟她父亲相识相知。
原来,她的亲生父亲当年也是一个黄毛小子,喜欢一个姑娘就喜欢欺负她。
覃烟听着又哭又笑,对这些陌生的故事,心里有奇异的感觉在蔓延,可更多的,还是伴随着覃母的情绪,而感到难过和开心。
“娘,这个也该给妹妹瞧瞧。”覃墨染端着一个盒子走进房间。
覃烟抬头,便瞧见覃墨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抱着的盒子正是覃家库房里珍藏多年的盒子。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身世,对吗?”
覃墨染无奈,“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六七岁了,已经记事了。所以从小就知道烟儿身体里流的血是很高贵的,可烟儿不管去哪里,都永远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