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瞧见覃玲拿着帕子，正捂着嘴巴！
“母亲，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吐血了？”
姚天意冲在前头，满脸紧张的去扶覃玲。
覃玲的手帕上，果然有血迹！
覃母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吐血了？于妈妈，赶快去请这里德高望重的大夫来……”
覃玲撑起身子道：“弟妹，不用麻烦了，吐血已经是常态了，这些年经常干这个，我已经习惯了。”
“这些年？”覃母红了眼眶，“你既然生病了，为何不告知京城，让我们来给你请大夫瞧瞧。”
覃母不敢想象，这些年覃玲究竟是怎么过的！
覃玲也红了眼眶，“我倒是想死在京城，就怕弟弟和弟妹嫌弃我，是个痨病，再叨扰烦了你们。”
覃母摇头，“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的亲姐姐，便是嫌弃别人，也不可能嫌弃你的。”
姚天意趁机跪在地上，直接跪在覃母面前。
“舅娘！求求你救救母亲吧，母亲这些年在家中都病了多年了，可孙姨娘仗着自己有掌家权，从来不肯给母亲好好治病，每次我去找孙姨娘，她都说家中无银子，可她自己却吃香的喝辣的，克扣母亲的，若是没人给母亲做主，我真怕母亲撑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
覃母气红了脸，“他们怎么敢！”
覃玲看着姚天意，眼神沉默而平静，“天意，你多言越矩了。”
覃母道：“到现在，你还想护着你丈夫？我们回到姚家，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孙姨娘和她的孩子，还有你这院中的人，全都是临时安排的吧？丈夫宠妾灭妻，你这日子如何能好过？”
覃母并不傻，相反，她在京城见过太多人情冷暖，后宅夫人难熬，正因如此，她更珍惜自己的夫君忠贞不渝。
基本从踏入姚家第一刻开始，覃母就发现姚家的心思。
新修整的院子，被特意叫来院中没有规矩的丫鬟，屋中只有一个嬷嬷伺候的覃玲。
还有姚员外不断介绍自己孩子的行为，都让覃母彻头彻尾的看清姚员外的目的。
覃烟松了口气，看来，母亲比她想想的要清醒和机敏。
覃母的话，让覃玲眼眶更红。
“天意，你先出去。”
覃母突然开口。
姚天意一愣，她并不想出去，“舅娘，我和母亲之间没什么秘密，我可以在这里陪着母亲……”
“出去！”
覃母冷脸下来，还是能震慑住一个小小杨家镇员外的女儿的。
姚天意不敢反驳，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覃玲，转身出了房间。
屋中只剩下覃母和覃烟，还有于妈妈和晓玉三个奴仆。
都是覃家人，忠心耿耿。
覃母坐在床边，拉住了覃玲的手。
“既然说了，这次来姚家是来给你做主的，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覃玲红了眼眶，她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落下，声音也哽咽。
“弟妹……”
覃母见过太多在婚姻中挣扎的人，此时也为覃玲悲哀，两人相对而坐，像是最好的朋友闺蜜家人，抱在一起。
覃烟瞧着也心中难忍，偷偷抹眼泪。
前世尽管穆景迟对她也有背叛，但从未少过她吃穿，殊荣让她感受体验了一辈子。
然而，大姑母却是实实在在的，煎熬了一辈子。
她从未在姚家感受过半分温暖，全是难捱的时光。
两人哭够了，覃玲才缓缓道：“我这些年也没什么好委屈的，日子都这么过来了，都到了如今的地步，马上熬出头，何必再去争个一二呢？”
覃母听见这话，心中更是心酸。
“人总要为自己而活着，活着的每一日都要珍惜，发现不对就要及时止损才行，否则，岂不是真要难过一辈子？”
覃母这样说，却明白覃玲没听进去的。
她这辈子都太苦了，从小就不被父母喜欢，嫁人后又被姚员外利用。
覃玲这辈子都这样过去了，她不明白覃母说的及时止损，究竟何种滋味，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珍视过。
她过惯了苦日子，只有能抗和不能抗，将自己身体熬坏是常有的，憋屈了一辈子，哪里还记得不憋屈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覃母心中只有对覃玲的心疼。
若她从小受尽宠爱，又怎么会将日子过成这样呢。
覃母见覃玲面带疲惫，让她好好休息，自己便离开了。
姚员外给她准备的房间是客房中最好的，进去后更有六七个丫鬟在里头等着伺候。
覃母微微皱眉，“你们不用全在这里伺候着，都下去吧，我这边有于妈妈就足够了。”
覃母在京城也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对这样伺候的方式不感兴趣。
那些丫鬟们面面相觑，脸色一白，纷纷跪下磕头。
“请夫人原谅，请夫人原谅！”
这话，让覃母脸色变得难看。
覃母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在院子里头伺候着吧。”
覃母此时已经有些生气了，如果不是有人吩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到她院子里头来。
覃烟按住了覃母的手，房门被于妈妈关上，覃母揉了揉太阳穴。
这一天跟姚家人周旋，也真够累的。
覃烟道：“母亲，你打算如何给大姑母撑腰？”
这才是她们来此的真正目的。
过来瞧了覃玲一眼，覃母就明白，说覃玲重病，不过是姚家人的借口罢了。
“明日先请老大夫过来给你姑母瞧瞧，在路上我就让人打听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如今就在岭南，不然无论如何也不敢就这样过来的。”
覃母本想着在京城带来一位大夫，结果覃烟推荐了杨大夫，杨大夫老家就在这里，当年是在先帝身边伺候的太医。
岁数大了就回了老家，在杨家镇外十里养老。
医术绝对可靠，两人便直接来了岭南。
覃烟眼神坚定道：“让大姑母受此折辱，不如和离回家。”
覃母瞬间惊骇，没想到覃烟竟然有这种想法。
虽说大邺民风开放，但到底还是以夫为天，被夫家休弃，是要被世人嗤笑的，更何况覃玲已经这个岁数，半生都搭在姚家里头。
现在抽身，如何能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