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征服
“谢谢孔老。”
女子止不住地感谢道。
江游甚至能够看得出来，她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好像是放下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帮着鉴定了一下而已，这种好东西可不多得了，不知道张小姐愿不愿意割爱？”
被称之为孔老的老者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好意思孔老，下次我一旦有所得，肯定会第一时间到你这里来。”
“但这一次我费劲心思收到的张大千荷花图，确确实实是有用。”
张小姐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
“没事，下次有机会常合作。”
孔老也是有些遗憾。
“一副假画能让你们两个在这里如此客气？”
江游有些好笑，实在是没忍住才开口。
虽然古玩这个行业买定离手打眼与捡漏都凭自己，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吃。
但他看得出来这幅荷花图对这个张小姐很重要，想着能提点一句就提点一下。
“这位客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这么年轻，是来卖东西还是来买东西的？”
孔老面露不悦，江游这句话可以说是无异于在打他的脸。
因为他刚刚才十分，肯定这是个真东西。
“小弟弟眼力你还得练，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谦虚学习的心。”
“你知道孔老是谁吗？这可是我们昌市古玩协会三大执事之一。”
“以后再胡说八道也得打听点儿对象也就是孔老脾气好要换别人，早就让保安把你打出去了。”
“哼。”
孔老只是冷哼一声，也没有想着跟这个小屁孩计较。
但内心不爽是肯定的，想着如果他真是要来买东西，那价格肯定要往上多开。
要是来卖东西，那价格能压多低压多低。
江游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心思都不坏，只是眼力差了点。
尤其是张小姐，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是在维护自己。
毕竟在别人店里说这样的话确实有些冒失，人家真要让店员来打你，你也只能受着。
“这样吧，那你看看我这个东西是真是假。”
江游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拿出了白虎图。
没有经手，只是轻轻地摊在了桌子上。
“嗯？”
原本还有些不屑的孔老声音腔调都变了。
凭借他多年的眼力来看这东西可不像是假的。
拿起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研究着。
江游也没打扰他，自顾自地看起了周围摆放的那些古玩。
能摆在这里的十之八九都是假的，只有那么一两件是真品。
而且在这个时代造假虽然少，但大部分是凭借手艺，绝对不凭借科技。
所以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好东西，真正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这次没要十分钟孔老就放下了放大镜。
“小兄弟，你这东西是正品，你是来卖的是吗？”
“明朝姚广孝的白虎图，不得了。”
“虽然有一些小毛病，但整体还行。”
江游回过身点了点头：“是白虎图没错，是明朝姚广孝的亲笔没错，但你觉得我连这幅画都能鉴定出来，连一个荷花图我会走眼吗？”
“小兄弟，我承认你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弄虚作假，故弄玄虚之人。”
“这幅荷花图最先开始是出现在了一场拍卖会上，被好几位大师都鉴定过，确定为真品。”
“这一次我应该算是经过了第四手，就算我看走眼了，难道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吗？”
“你要是拿不出个说法，我敢保证你的东西在昌市绝对卖不出去。”
江游没有去辩解什么，面色十分平静：“那就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这句话他说得信心十足。
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江游紧接着开口道：“张大千因为长期与荷相处，他笔下的荷花愈发精彩传神。”
“所绘荷花出泥不染，娉娉婷婷自水中浮起，雍容华贵，荷叶田田，荷杆姿态优雅。”
“他认为荷花最难画的部分，不是荷花，而是荷杆，因为画荷杆时一笔下去不能回头，再次重描就不能成画。”
“他通过与荷花朝夕相处，以及出色的笔墨表现力，其笔下荷花更加寓意深刻，生机勃勃。”
“这一点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江游伸手拿起了白虎图，伸手指向了这朵荷花的荷杆道：
“笔锋虽然飘逸，但细看却是能发现是两笔勾勒而成，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熟知张大千作品的人绝对看不出来。”
“张大千画荷对荷的用色也极为精到，用过墨荷、朱荷、白荷、金壁荷……”
“也画过风荷、雨荷、晴荷、秋荷等。”
“更是画过工笔荷、没骨荷、写意荷等……
“他笔下荷花总是娇艳而不俗、落落大方、雅俗共赏，沉着而不浮，生动而又不匠。”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才导致他几乎是成为了国内画荷的第一人，作品得到无数人的追捧，是也不是？”
“但你看这幅荷花图的用色，在我看来，几乎可以说是俗不可耐，画虎不成反类犬。”
此时孔老额头上满是细汗，之前看不出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又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可在被江游指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了，究竟有多离谱。
一旁的张小姐脸色都白了，双目无神地盯着荷花。
“当然其他两样倒也算是说得过去，最主要的是在这里。”
江游伸出手指，点了点边上的落款题字。
“张大千在一生的绘画中，创作的荷花作品不计其数，不但在作品风格有自身的笔墨之外，在落款、题字和用印方面也有章法。”
“他的画荷作品上多钤冷香飞上诗句，三十六陂秋色。”
“还有就是三是鸥世界凉，江妃出浴，水殿风来暗香满，塘坳闲意思池面好丰神，媚水花开粉未干，云破月来花弄影，君子之风其清穆如等等。”
“可他这却题的是什么东西？”
“唯一一点好的就是印章是真的，也是为什么能够骗过那么多大师的原因。”
说完之后，江游伸了个懒腰接着开口道：“张大千荷叶的画法，实可说不知是怎么画的，是极为随意的“破笔”却很是和谐，很是统一。”
“是墨，是色，是从心所欲的挥洒，是天真烂漫的泼墨，反而更显变化之无穷无尽。”
这声感慨是他对张大千这个人，这画荷技法的真正认可和向往。
如果让他来的话，他也能够把张大千的荷花图做得以假乱真。
除了他自己，绝对谁都发现不了。
可也绝对做不到犹如张大千真迹那般潇洒，挥毫自如。
真正把天赋点满在古玩这扇窗户上，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消失的她不到五十，就已经成为了行业内的泰山北斗，众人难以望其项背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兄弟，我为我刚才的莽撞道歉，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孔老道是一个真能拿得起来豁得出去的人。
居然站在江游面前，冲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只有一旁的张小姐失神地站在原地。
嘴中隐约在呢喃道：“完了，全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