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阑坐在竹床上,手里拿着艳红色的锦囊,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开始还觉得这是有人给他开的玩笑。
但谁会这么无聊呢?
而且这个人把这个锦囊放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心理作用,总感觉这会身上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人在外面盯着自已一样。
这种感觉怪难受的。
卓阑有些不自然的将锦囊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一抽,把它放到了柜子里。
等把锦囊放到了柜子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已做了什么。
更奇怪的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锦囊很重要,不能让别人看见。
卓阑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肚子突然传来一声声响,咕的一声绵长又婉转。
卓阑突然感觉有些尴尬,哪怕周围没有人,脸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就在这时,他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这一声笑让原本就尴尬的卓阑直接从头红到了脚。
连忙转过身,看过去。
入目就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
少年长得非常精致,唇红齿白的,身上穿的是当地苗族的服饰,和姑娘们一样,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银饰。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瞳孔是金色的,只不过瞳孔最边缘并不是纯金色,而是染着一层如墨般的黑。
那种黑围在金色的瞳孔边上,就像是要一点一点,慢慢把那金色全部吞噬。
少年留着两条非常细的辫子,绑成了麻花辫一样,围着额头绕了一圈。
就连耳朵上都挂有银饰,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年。
这是卓阑看到这个男孩的第一眼,对他的印象。
而且少年看上去并不大,看上去刚成年的样子。
身上满满的少年感,头发是如墨的黑。
只不过男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我的木里阿,你是饿了吗?”
木里阿?
这已经是卓阑第三次听到这个词语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格以跟他说木里阿是家人的意思,偏偏从这个少年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一股莫名的意思。
少年见他不说话,挑了挑眉,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看着他:“看傻了吗?怎么样对你未来的其阿还满意吗?”
其阿?这又是什么?
卓阑这样想着,他也这样问了。
少年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其阿呀……按照你们外面的说法,应该是丈夫的意思,我叫衡郗,你呢?”
丈夫???
卓阑一时有些咋舌。
“可我是个男生。”
那个自称衡郗的少年突然端正了身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身上的银饰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的发出脆响。
卓阑原本是很安分的坐在竹床上的。
少年径直走到他面前,依旧是双手环胸,微微俯身靠近他,带着一丝清朗的少年音响起。
“谁说男孩子就不能给我当木里阿了?只要是你,男生女生都是一样的。”
嗡。
卓阑头脑空白,白皙的肌肤瞬间漫上了一层粉色,脸红了个彻底,就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噗嗤哈哈哈哈~”
看到他的反应,少年愉悦的笑声再次响起。
因为笑得毫不掩饰,卓阑从这个角度甚至能够看到少年露出来的两颗虎牙。
突然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脸上的颜色红了白,白了红。
少年笑够了,非常自然的坐在他的旁边,突然倾身靠近。
那双墨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非常认真的打量着。
卓阑微微将身子往后撤了一下。
眼神有些闪烁,没敢抬头对上少年的目光。
只不过眼神往下扫的时候,视线突然在对方脖颈处停滞了一下。
对方身上穿着的服饰是那种对襟交领。
只不过并不是特别严实,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少年脖颈处有一侧很大一片的红痕。
只不过一闪而过,随着少年的动作变了变,他就看不见了。
那一大片红色,当然不是那种暧昧的痕迹。
他对这种痕迹非常熟悉,因为他自已身上也经常会有这种痕迹。
那是大面积晒伤之后才会留下来的红痕。
他之前经常顶着大太阳在外面研究建筑结构,皮肤很嫩,总是会被晒伤。
而且他还有轻微的紫外线过敏,这就导致他每次被晒伤后身上的痕迹都很吓人。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少年身上的那一半红痕,就是晒伤。
他刚想说什么,少年又靠近了一分几乎要对上他的鼻尖:“你在看什么,我的木里啊?”
卓阑一瞬间,脑子里想的东西全都飞走了,不明白少年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耳根子依旧通红。
少年看了一会儿,就把身子也撤了回去。
恍惚间,好像听到少年呢喃了一句什么。
“真漂亮啊……”
卓阑:?
少年没再做什么,而是重新站起身来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呢,我的木里阿,你叫什么名字?”
卓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少年的态度,最后还是在对方执着的眼神中,轻声道:“卓阑,我叫卓阑。”
少年勾了勾艳红的唇:“好的,我记住了。”
“走吧,其阿带你去吃饭。”
“让我的木里阿饿了这么久,真是抱歉呢~”
少年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说完又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了出去,就好像刚才做出那些暧昧举动的人,并不是他。
卓阑有点不知所措,他纯情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实人。
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自称是他丈夫的男孩子撩了一把。
给他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神色有些复杂,但到底还是站起来跟着对方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饿了。
肚子已经发出了好几声抗议。
卓阑跟着少年走到了另一栋竹楼。
这栋竹楼建的要比刚才他的那一栋好的太多,外表看上去非常精致,对比旁边也大出来很多。
几乎是这一片里最好看的一栋竹楼了。
而且竹楼整整有六层高。
少年带着他一路走到这一栋竹楼的三楼,里面有一张大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
还没走近呢,他就能闻到那勾人的菜香。
还没吃呢,他就能感觉到那些饭菜有多诱人。
色和香是有了,就是不知道味怎么样?
不过就他饿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再难吃,他也是能吃得下的。
少年走进去后就大刀阔斧的坐下来,看他还站在外面不动,挑了挑眉:“怎么不进来吃?伤还没好吗?要我喂你?”
卓阑:……(脸红成大苹果)
卓阑又红着耳根赶紧进去了。
在选择位置的时候,他特地选择了少年对面的位置。
可少年等他坐下后,非常自然的换了个位置,又坐到了他的旁边。
卓阑:……(脸红成猴屁股)
“噗嗤~”
少年又笑了,他好像很喜欢笑,笑的肆意又张扬。
卓阑眉眼突然柔了下来。
这个男孩子跟他的弟弟差不多大。
只不过他和他弟弟并不熟,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他还是挺希望自已有一个乖乖的弟弟,以后他长大了就负责保护弟弟。
但是没办法,他们的家族基因太过于强大,不管是父亲,母亲,还是哥哥,就连刚出生的弟弟都是非常冷漠的。
弟弟并不粘他。
每次看到朋友家里有一个虽然上窜下跳,但和哥哥特别亲密的弟弟,他都特别羡慕。
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或许他并不是这家人亲生的孩子呢?
不然为什么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暖心暖情?
仿佛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期盼亲情。
想着想着,卓阑神色不由得落寞了下来。
由于想的过于入神,他也就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少年早就没有了笑意,而是把脸伸到他的脖颈旁边。
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看。
卓阑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少年刚才的眼神有些过于恐怖。
那种直勾勾的带有侵略性的,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样。
别误会,他说的这个吞,是指真的把他吃下去。
卓阑莫名其妙就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寒意。
见他撤开,少年还有一丝惋惜,盯着她细腻的脖颈舔了舔自已藏在深处的尖牙。
很快调整过来后,又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主动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把碗递给他。
“快吃呀?还真想要我喂你啊?”
卓阑这一次没有被对方轻薄的话弄的面红耳赤,而是若有若无的扫过对方递碗过来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包扎着一块布,看上去非常不打眼。
因为那块布也是他和身上衣服料子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要更深一点。
为什么会更深一点呢?
就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
卓阑眼神暗了暗,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自然的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碗,轻声道了句谢。
他是真的饿了,接过碗就开始斯文的吃起来。
他吃饭的动作很斯文,速度却不慢,一筷子接一筷子,居然很快就把一碗饭吃完了。
而那个少年,自已却没有吃,双手撑在桌子上,侧着头,非常认真的看着他。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藏着不明显的光芒,每当卓阑看过去的时候,他就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