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回娘家这事儿不过小半日就传回消息来,叶银禾只说:“继续盯着,另外,找几个人去叶家附近继续传些谣言,务必让我爹亲耳听听那些话。”
周嬷嬷点了点头。
接连的错事,让父亲对方氏已经不如以往信任喜爱,男人就是这样,若是没有事关他利益时,他可以对你宠爱有加。
可若是涉及到他自身的利益,那这些宠爱便如梦幻泡影,一下就碎了。
叶淮北仍旧去上朝,上朝时,还被御史台的文官弹劾了。
御史台的人都是些疯狗,上到亲王下到小官小吏,只要做的事情不入他们的眼,就能一拥而上对着人就咬。
叶淮北好一通解释,说的还是方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冷楚挑眉,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呵的就是一声:“叶尚书,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叶淮北心里是不信的,可他嘴上必须信,而且得无比的笃定。
“怎么不信,冷大人,我自个儿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你清楚?”
这时,监察御史范围哈哈一笑:“那叶尚书可太清楚了,这么说来,当初令嫒与成安郡王一事,叶尚书也是清楚的咯?”
话语皆是讽刺和质问。
叶淮北言语一滞。
“休得胡言,我女儿清清白白的,是郡王糊涂才酿成错事,郡王自己都承认的事情,范围,你休要加罪于我儿。”
叶淮北气怒不已,甚至要指着范监察骂。
这时,上方听了许久的锦宣帝咳一声。
吵闹的朝堂安静下来,都看向锦宣帝去。
锦宣帝垂眸,就说道:“叶爱卿,你那个女儿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既然你说此番都是误会,那便将当事人都问一问。”
说着,他对范围道:“这欺凌案你带人去办,这被欺凌者都有谁,如何欺凌的,又是谁欺凌的谁都一一查问清楚,别叫人冤枉了叶爱卿和他令嫒才是。”
这令嫒一字,锦宣帝稍稍咬得重了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不少人都斜眼看向叶淮北。
叶淮北宠爱继室和次女在这段时日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做父亲做得这样偏心,如此亏待先夫人的遗孤,实在叫人恶心。
散朝之后,叶淮北想上前跟范监察说句话,还没靠近就被斜眼哼了声。
叶淮北:“……”
“我女儿定然是无辜的。”他解释说道。
范监察根本不搭理他,与御史中丞王建一路说着话走了。
“……需得要几个女使问话,我们到底是男子不方便,中丞大人,这事情恐怕要麻烦您女儿帮帮忙了。”
王中丞说道:“没什么麻烦了,好在我那女儿偏爱出头。”
“还得再请两人才是,下官的夫人可以,另外……”
两人越走越远,叶淮北再听不到了,脸上沉沉难看。
他其实没什么信心,他的女儿能和妻子瞒着他做出换亲一事,想来也不是那么的乖顺听话。
可如今事关他的声誉脸面,若是事情查实果然是他女儿人品有问题,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必然会被牵连。
叶淮北匆匆回府,打算逼方氏速速解决。
回到府上,刚下了马车便看到有人对他家门指指点点。
“瞧,这就是那个大官女儿欺凌小官女儿的家,这可是尚书府呢,还是礼部的。”
“礼部尚书就教出这样欺凌他人的女儿?不是吧?”
“你别不信,这都是真真儿的……”
叶淮北气得脑仁都在疼,原想要让人去驱赶这些闲言碎语的,可想到御史台那些个嘴毒的疯狗,又只能咬牙忍下。
回到府里,却听下人说方氏回忠义侯府去了。
他一甩手把茶盏全部都打落,喝道:“去把她叫回来。”
管家说:“夫人是去找忠义侯想办法了,老爷,不如您也去看看?”
叶淮北实在生气,可又不得不去。
他换下官服就去忠义侯府。
此时,忠义侯府也吵闹得厉害。
忠义侯是个偏心的人,方氏生母活着的时候很得忠义侯宠爱,甚至宠爱到越过正妻掌家的程度。
对方氏也偏爱过其他的孩子。
方氏生母过世之后,忠义侯又因为方氏嫁给叶淮北做了诰命夫人更加偏心她。
这会儿听她哭闹,忠义侯便让人去喊了方玉栖回来,要让她带陈雨薇想办法澄清此事。
方玉栖理亏在先,却也柔柔弱弱的哭着说:“可这是事实啊,雨薇说出来是不对,然而本就是事实如何澄清。那秦王妃还是霜儿的亲姐姐呢,怎么不去请她出面?”
“姐姐,你该去找她才是,而不是来找我,呜呜呜……”方玉栖哭得梨花带雨,哭着哭着就有些喘不上来气了。
忠义侯知道这个女儿有心疾的毛病,瞧她要发病的样子也不再说了,转而对方氏道:“你是该去让你那个养女澄清的。”
方氏委屈啊。
“父亲,您以为女儿没去吗?女儿去了,那蹄子根本不把女儿放在眼里,坚决不出面。”方氏说道。
忠义侯蹙眉,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她不愿意出面你不会让女婿去吗?你是养母她不放在眼里,她难道还能不听亲生父亲的话?”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有人来传,叶淮北来了。
忠义侯立刻道:“请他进来。”
方氏眼里有了底气,叶淮北到底是心里有她的,还知道过来接她。
叶淮北进们时,就对忠义侯揖礼:“岳父大人。”
忠义侯嗯了声,叶淮北就坐到方氏旁边的椅子上,环顾一眼堂中,大家都在。
忠义侯就说道:“淮北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雨薇那孩子惹出来的祸端,可祸端已经闯了,如今再怪罪也没有用,先想办法解决才是正经。”
“岳父大人有办法?”叶淮北看他,压着怒火。
忠义侯说:“雨薇提的人里有女婿你的长女叶银禾,这件事情要证实是假的,只要她出面说就成。玉颖去找过了,可她并不听玉颖的。你是她父亲,你说的话她总归是要听的。”
叶淮北看向方氏:“你去找了?”
方氏委屈点头:“昨日去的,等了好半日才见着,她如今是王妃了,可不愿意。”
竟敢不愿意?
叶淮北沉下脸:“既如此,那就不叨扰了,夫人?”
方氏起身对忠义侯施礼:“父亲,那女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