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二房。
夜里寂静,主院里荣氏拉着丈夫夜话,说到女儿在王府学规矩开心着呢。
“银禾这孩子确实,心中是有家人的。”叶淮安说道。
叶家这一代就三房在京城,其余的旁支因为距离早疏远得没有联系了。
叶淮安和叶淮麟都不如叶淮北会读书,他考取功名在官场拼斗,他们就忙着赚钱,也能帮衬着大哥在官途上更上一层楼。
可谁能想到,这大哥做到了尚书一职,却对他们二房三房逐渐疏远。若非大哥让他们的孩子都能去书塾读书,叶淮安早就不跟他们多来往了。
“说到底,你大哥他还没银禾一个孩子懂事呢,他们好了可多想过我们?”荣氏恼道:“他叶淮北能在这个岁数做到礼部尚书一职,我们也是有出力的。”
只是小官出身的叶淮北如何能越过他父亲,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做到礼部尚书?他是才能有,却也少不得他们的钱财堆积铺路。
荣氏越想越气,就说:“若是我们不跟他们来往,彻底断了关系,每年也不用给他们万两银子了。”
叶淮安却摇头。
“不成的。”
“怎么不成?他不把我们当亲人看,何必跟他当兄弟?”荣氏才不信。
叶淮安解释:“你不懂商场沉浮,我们若是没有高官庇护,做生意哪能那么安稳,大哥确实不把我们当回事,可也正是有他这个尚书在,我们才能做生意做得那么安生。”
做官的不容易,做生意又岂会容易,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若是没有靠山只会被其他的世家大族吃得渣都不剩。
荣氏:“……”
难道他们就非要供养着他们大房了不成?
想到银裳这个女儿,荣氏就哭,说道:“她方氏和叶银霜自私,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我们二房三房的儿女性命都不要了,我们却还要給他们送银子,凭怎地?”
叶淮安:“……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你看银禾不就帮我们了吗?”荣氏抹着眼泪说道。
叶淮安愣了愣,突然睁大了眼睛。
是啊,他们有叶银禾这个大侄女,这个大侄女是好的。
既然要给大房送钱,那不如给大侄女送钱,她还能念着他们的好多想办法帮忙呢。
叶淮安想着就起身披衣裳要出门去,荣氏看他这么晚了要出门,疑惑的跟着:“老爷,你做什么去?”
“找三弟。”
“这么晚,他们都睡了。”
“睡了也找,叫起来就是。”
这是重要的事情,他得问问叶淮麟的态度,若是他乐意继续跟着叶淮北就让他跟,他自己分出去。
三房确实熄灯了,不过也没睡着。
刘氏和叶淮麟也在说叶淮北和方氏的坏话,听闻叶淮安过来都疑惑。
点灯披衣出去,叶淮麟看叶淮北也是穿着常服。
“二哥,这么晚了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叶淮麟倒茶。
叶淮安看了看堂中的人,叶淮麟挥手让他们都下去。
叶淮安这才说:“三弟,你可愿与我一同去投靠银禾?”
什?
什么?
——
叮当琴音响起,隐隐约约传到隐山居。
叶银禾这几日都不能操劳,便只在屋里看账想事情。
忙到快正午时,下人来传话说叶家二老爷和三老爷登门拜访。
叶银禾并不意外两位堂叔叔的到来,起身去前院。
南房里,叶淮安和叶淮麟都安安静静坐等着,桌上摆着一些礼盒,两人都是带着礼物来的。
叶银禾进门时,两人依着规矩起身揖礼。
“王妃万安。”
叶银禾稍稍避开些,说道:“二叔,三叔,坐。”
两人等她坐下来了,这才坐回去。
“银禾,贸然来拜访,没打扰到你吧?”叶淮安说的很是客气,神色还有些尴尬之色。
叶银禾心中有些许揣测,不动声色的端起旁边茶盏。
“没什么打扰的,只是不知二叔三叔过来,是有何事?若是惦记着妹妹她们,我让人去叫她们出来。”
叶淮麟忙道:“不是来看她们的,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
果然!
叶银禾心中是有数的,帮助两家的妹妹她有好心,希望她们能日后能得更好的姻缘。却也有私心,她父亲和方氏吃着二房三房的供给,却半点实事不帮二房三房,还闹出叶银霜这事情,彻底寒了两房的心。
叶银禾这时候主动帮忙,便是在告诉他们,她这个大侄女比叶淮北好。
果然,做生意的都是聪明人,这么快便想到并过来了。
叶银禾看了眼周嬷嬷,周嬷嬷就走出去,还把婢子下人都叫走。
叶淮安和叶淮麟一看人走了,有些讶异的看着叶银禾。
他们的大侄女可能并不笨啊!
“二叔,三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叶银禾道。
叶淮安犹豫一下,看叶淮麟:“那我来说。”
“二哥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顿时顿住。
叶淮安酝酿一下,就说:“银禾,我们想与你……合作。”
叶银禾默默听着。
“我们每年定期给你一万两,是希望王府能做我们的靠山。”
叶银禾放下茶盏,问道:“那我父亲那边呢?要知道父亲是礼部尚书。你们都是叶家人是兄弟,为何要来找我一个外嫁的侄女?”
不相信自己的大哥?
把钱给她求庇护求靠山,就是舍近求远。
是,她一个王妃是比礼部尚书要尊贵,可她是外嫁女,比不得他们同族兄弟血脉。
叶淮麟解释说:“我们这二十多年一直对大哥帮助,拿出来的银两都供他走人情人脉,可到头来,我们还是没什么改变。甚至还纵容方氏和叶银霜做出这等丑事来,既然他们不仁,我们还热脸去贴什么冷屁股。”
这话实在粗糙,叶淮安蹙眉看了叶淮麟一眼。
“银禾,我们是诚心来的,只是等着你一句准话,你为银裳她们考虑我们便也要做出态度来。只是……你父亲他!”
叶银禾没有直接答应,有些事情是需要说开来的。
她看着两人,说道:“我跟父亲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二叔,三叔,你们要想清楚,这非一时意气用事。”
可别到头来后悔才是。
她可不想两人前头来投靠她了,后脚又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