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是老侯爷的续弦,她生了顾怀舟后就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
为了顾家的香火着想,老侯爷便又娶了几房妾室。
妾室们也挺争气,接二连三的怀孕。
其中有个都七个月了,却不知为何早产了。
孩子生下来跟小猫儿似的,活了一天就没了。
本以为这是一个意外,老侯爷伤心了一阵子也就忘了。
因为另外一个姨娘,也有了身孕。
这次老侯爷是千小心万小心,到三个月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
姨娘滑了一跤,孩子摔没了。
追查下去竟发现,在姨娘常去的走廊上发现了大量油迹。
表面上看起来似是无意中洒上去的,可细细一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分明是有人故意使坏。
老侯爷大怒,将府里下人都抓来严刑拷问,这才知道是周氏使的坏。
就连先前那个七个月大的孩子,也是她的手笔。
她在姨娘吃食里吃了慢性毒药,所以孩子才会早产。
如此恶毒的妇人,老侯爷容不下她要将她休出府去,遣送回娘家。
可是那时顾怀舟才十岁,已经是他所有子嗣中最出色的一个。
若是将周氏休了,顾怀舟的前程也会受影响。
再加上老夫人求情,老侯爷这才放下休了她的心思。
只将周氏重打了五十棍,便不了了之了。
经此一事后,老侯爷对周氏彻底死了心,府里总共三个大库房,三把钥匙。
这也是府里的经济命脉。
老侯爷没有将钥匙交给周氏管理,而是又单独建了个库房,当作府里的开支。
而那三个大库房,他自己亲自把着不让周氏染指。
周氏不敢有怨言,她想要挽回老侯爷的心,可老侯爷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哪里还会再搭理她。
为了给顾家开枝散叶,老侯爷身边的妾室是一个接一个。
他将这些妾室亲自带在身边,不受周氏管辖,相当于架空了她主母的位子。
妾室们跟在老侯爷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还不用受大夫人的气,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之前柳氏受宠的时候,老侯爷便是带在身边的,她生下了顾怀安,待孩子长到十五岁才放他回府,便是如此也着人加倍的保护着,周氏没有机会下手。
而后的几房姨娘虽然也有了身孕,有几个生了女儿,老侯爷根本不当回事,将那几个女儿早早的就嫁了出去。
其中有个模样特别出挑的,老侯爷托关系给送进了宫里。
只是这些年也没有什么恩宠,一直是个小小的贵人,一年到头都见不着皇上几回。
早已经被其他妃嫔挤兑的没了立足之地。
老侯爷起初还对这个女儿抱有希望,后来看她如此不争气,也就放弃了。
任她在宫里自生自灭。
老侯爷想要的是儿子,只有儿子才能将顾家百年基业传承下去。
所以当他看到宋文君生下顾今晏后,这才高兴的回了府。
“爹爹,你在想什么?”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把老侯爷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着顾明焰稚/嫩的脸,老侯爷心疼的不得了。
无论如何,他也得保下顾家的血脉。
老侯爷怜爱的摸了摸顾明焰的脑袋,慈爱的对他一笑:“爹爹在想,等明焰长大了有出了息了,就可以跟爹爹去外面了,到时候爹爹带着你走南闯北,带你去塞外骑马看黄沙,带你去草原看牛羊,好不好?”
不过是句哄孩子的话,可落在顾怀舟耳朵里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一枚巨石。
自小他就不得父亲怜爱,别说骑马了,哪怕是个温和的脸色老侯爷都没有给过他。
就是如此冷面的父亲,可他却说要带着小儿子去骑马,去草原看牛羊。
顾怀舟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该嫉妒还是失望。
他慢慢的扒着嘴里的饭,却尝不出滋味儿。
饭局结束,老侯爷带着双胞胎和沈姨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顾怀舟慢慢走在青石砖地面上,缓缓抬头,看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侯府。
第一次感觉很陌生。
有风乍起,凉意透骨。
一股浓重的危机感袭上他的心头。
他不能再拖了。
跟顾怀舟同样心理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被关禁闭的周氏。
今天老侯爷给她的羞辱,让她对他恨之入骨。
……
之后的几天,府里倒是平静了许多。
宋文君这几天心情大好,府里越乱,她越开心。
因着老侯爷要给江妙音相亲,所以她联系了薜氏,要她把那个娘家表哥叫来京城。
这并不是宋文君随便找的人,她的确是上了心的。
薜氏的那位表哥姓许,是青州人士。
也的确是经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但宋文君却隐瞒了这位表哥许光远是个爱打老婆的,先前的那房媳妇,便是被他打死了。
许家把此事隐瞒了下来,因此没有多少人知道。
薜氏对此事也不知情,只当是宋文君真要给她表哥拉媒,高兴坏了。
当时就给许光远去了信要他进京一趟,对方一听是大户人家的官小姐,新婚守寡所以才会下嫁。
顿时感觉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对娶到江妙音,他也在官场就有了人脉,生意也能好做一些。
两天后,许光远进了京。
他长的本就不差,仪表堂堂。
又是经商的,看起来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
薜氏对这位表哥也挺看重,为了能将此事促成,还特意花重金给他置办了一身行头。
看起来,跟世家公子差不了多少。
准备齐全后,薜氏就给宋文君去了信儿,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好安排两人见面。
宋文君便去找了老侯爷:“父亲,那位青州粮商许光远,他已经来了京城,您看时候安排他跟嫂子见一面呢?”
“居然这么快?”老侯爷一脸惊讶,没想到宋文君办事如此利落。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行事却是雷厉风行。
侯府有她把持着,老侯爷很是欣慰。
“三日后吧,待年过完了再见也不迟。”
正值年下,府里每天都有亲戚来走动,老侯爷也要应酬实在是抽不开身。
晚些见,倒也合情合理。
宋文君抿了抿唇,又问道:“此事,是不是该给嫂子说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