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吗？”
喻南书从镜子里瞥着他，似笑非笑，“酒也不能喝，不回来做什么？”
杵在人群里做木头人吗？
“不高兴？”
傅言卿迈腿下了轮椅，往她走近，手指绕过她长发，打结，嗓音低沉：“是因为吃药，还是不能好好玩？”
喻南书眨了下眼，总觉得这个话，哪里怪怪的。
琢磨了会儿，品出的意味来。
她从他手里扯回头发，转身，“能早点回来休息，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傅言卿从她身后捞住她，抵在门框处，“说谎。”
“真话到了你这，”
喻南书好气又好笑，“都是谎言，那我有什么可说的？”
她视线扫过他手，发现他手腕处被什么尖锐东西剌了一下，微红，但没破。
傅言卿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收回手。
喻南书伸手，握住他手，拿起来，“不是吧？”
“怎么？”
喻南书一脸新奇，“看来小姑娘真追上了。”
是饰品之类的划划痕，有些肿，如果不是他这皮肤，换个男人估计很难让人发觉。
傅言卿眸色暗沉，凝着她，“你看戏看得很开心嘛？”
“怎么会呢？”
喻南书甩开他手，往沙发过去，“就是觉得别人也不容易，勇气可嘉。
”
有胆子去招惹他，不是勇气可嘉是什么？
傅言卿往她旁边坐下，视线扫过那些袋子，“衣服？”
喻南书翻了个白眼，一股脑儿给他扔过来，“装什么。”
不是有人特意交待，谁会把这些衣服给她啊！
十几岁小姑娘们才穿的，品牌方赞助的私服没几件，都是定做的符合小女孩的。
傅言卿随手倒出两件来。
喻南书一看他那眼色变化，心思微动，仰起脸看他，“要看吗？”
“好。”
这话接得飞快，生怕她反悔般。
喻南书暗自笑得肚子疼，起来，拿起来，往卧室进去。
没一会儿，她出来了。
双马尾，粉紫色修身连衣裙，青春靓丽，整个人神采飞扬，看上去，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傅言卿靠在沙发里，撑着额，看着她。
喻南书冲他明媚的一笑，在他面前转了几圈，“好看吗？”
傅言卿朝她伸手。
喻南书往他膝上坐下，晃了晃他脖子，佯装失落：“不喜欢啊？”
傅言卿扣着她腰，捏了捏，声线慵懒：“还好。”
喻南书撇嘴，心里暗骂：言不由衷的混蛋。
明明唇角都快扯到耳根下了。
说她说谎，谎言高手，非他莫属。
“算了，给你再看
看另一套。”
喻南书往他脸上啄了一下，看他不松手，补充道：“我最喜欢的！”
傅言卿眸中精芒微闪。
似有期待。
喻南书暗自失笑，从一堆袋子里推拉出来，捂紧，转身，又进了卧室。
这次时间有点儿久。
沙发上，傅言卿目光盯着门，似乎要将门看出个窟窿来。
二十分钟后。
喻南书打开门，探头出来，笑着说：“先闭眼。”
傅言卿冷嗤一声，却乖乖闭上眼了。
喻南书放轻脚步，往他面前走近，声音有些轻：“可以了。”
傅言卿睁开眼，唇线抿直。
喻南书快要笑破肚了，憋得十分辛苦，在他面前转了两圈，一脸的迷惑不解：“哎！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嘛！”
傅言卿脸黑了。
喻南书故意往他身上坐下，摸了摸他下巴，“不喜欢啊？”
她手指像挠小狗小猫般，挠了挠他下颌。
傅言卿抓住她手，声音带着两分凉意，“你故意的。”
“怎么会呢？”
喻南书无辜叹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半真半假，“真的。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
与她高中时的校服相似度很高，长袖长裤，再配上一双小白鞋，当年是多少少女们喜欢的了。
傅言卿抬起她下巴，凝着她。
那一抹失落一闪而过，快得如流星划过夜幕。
他低声道，“这话是真的。”
喻南书愣了愣，一时无言，紧接着轻笑连连：“错。骗你的！”
她撑着他，跳下地，又往卧室进去了。
门关上。
喻南书抬手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轻声细语：“这可太要命了。”
她演技已经差成这样了？
真话假话，连傅言卿的眼都瞒不过？
走到镜前。
喻南书盯着镜中人，微微一笑，豁然开朗道：“过去就是过去，人生嘛！无遗憾算什么人生？”
她转身，打开衣柜，翻出下面一个袋子来。
顾英男那个女流氓上次留下的东西，万没想到，会有用上的一天。
“难得杀青，就当是放松吧！”
但换上那套行头时，喻南书觉得莫名羞耻，脸都红了。
“啧。”
就一句话而已……这牺牲似乎有点儿大啊！
门再次打开。
喻南书没出去，笑着说：“这次也闭眼，说好，不能耍诈啊！”
“好。”
傅言卿仿佛格外好说话。
喻南书咬了咬牙，一横心，吸出一口气，走了出去。
沙发上，傅言卿真的在闭着眼，她往他身边过去，一个吻落在他唇角，笑着说：
“奖励。”
一语双关。
傅言卿缓缓睁开眼眸，浅棕的瞳孔缩了缩，将她扑倒在沙发里，“什么奖励？”
喻南书手抚上他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腰间一痛，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掐死我吗？”
傅言卿目光危险，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一笑：“胖了。”
喻南书瞪圆了眼，差点儿一口老血吐他一脸，“真·混蛋啊！”
她花了心思讨他开心，换来这么一句让所有女人都怒火万丈高的点评。
傅言卿脸埋进她长发间，捏了捏那只兔耳朵，低笑出声，“刚刚好。”
喻南书踹了他一脚，“滚。”
这个字……像个开关，无意按下，长夜无眠。
……
晨光熹微。
房间里一片朦胧。
喻南书翻了个身，有点儿后悔昨晚的心血来潮。
身旁，男人沉睡着，浑然不觉。
路冬的话，仿佛近在耳边。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喻南书抬起手，指尖从他眼角划过，停在喉结处，轻轻抚了抚，低声道：“真的是为了我吗？”
手腕一紧，傅言卿睁开眼，望着她，眸中温柔，语气慵散：“当然不是。”
她没头没尾的话，他倒接得顺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