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苏先生你的房子怎么着火了啊?”李科在裴沧海身后惊讶道。
苏轼看着燃烧的余烬若有所思,道:“我离去的时候还特地将各种火种熄灭,怎么会发生走水了呢?”
“真是可惜了这处屋宅了。”
忽然。
只见裴沧海的头就像李科所知道的机器人,慢慢的迟缓的扭转了过来。
脸上的泪痕还在,只是却搭配上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张着嘴,样子滑稽。
童贯见到两人,倒是转忧为喜:“李科你是和苏朝奉去何处了?”
李科便将他午后时分邀请苏轼前去游湖之事道出。
随后李科看着冒着余烟的废墟,皱皱眉头,问道:“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走水了呢?”
微弱的余光下,苏轼的脸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和惊恐,他只是摇摇头,轻声叹息。
裴沧海忙起身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苏轼,道:“苏朝奉我们还以为您,您已经葬身火海了。”
“算是老夫命大,原本我打算早些歇息的,谁知李探奉来寻我出去游船才使我躲过这一劫。”苏轼道。
“原来是李探奉啊!”裴沧海迅速的刺了一眼李科,“那今夜苏朝奉可有想好在哪里安住吗?我那倒是有收拾好的屋子可给苏朝奉暂住。”
李科指着火星翻飞的废墟,道:“这走水原因到底是什么,裴大人得查清楚,这平白无故的火来的奇怪。”
“此时天黑,需等到天亮之后才能辨查的出啊。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排苏朝奉的住处。”裴沧海嘴角挂笑,道,“或是,我认识李家的书画院程奕园也是风景别致,朝奉你也可到那里去住。”
童贯道:“这处距知州府衙挺近,可暂且于府衙内歇住。”
“府衙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裴知州急道,“要么这样,府衙傍边就有西子酒楼我在那里给苏朝奉开一间如何?”
李科不禁好奇这裴沧海为何那么急切的想要苏轼选一个地方休息,还要在他和李焕的住宅之间选。
李科觑着眼,道:“裴知州就无需担心啦,苏先生已经答应了我去一处神仙妙境休息,我们回来也只是拿东西而已。”
“什么?!”裴沧海惊讶道。“何来的神仙妙境?”
说着他看看苏轼,想从苏轼脸上得出答案。
但苏轼却是点点头,默认起来。
这时童贯见也没什么事了,便告辞离去,裴沧海见状虽是抓心挠肝般难受也不能在打什么主意,便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李郎,这杭州我待了五六年,也没找到什么神仙妙境啊?难道真有这个去处?”苏轼忽然笑道。
李科摸摸鼻子:“我只是看那裴知州刻意的明显,故意搪塞他的,神仙妙境倒是没有,一床被子我家中倒是有的。”
程奕园的晚灯还没有熄灭。
“你说什么?烧毁了两间房子苏轼还没有死?”李焕急问道。
“是,苏轼原来不在屋内,他和三少爷一起去西子湖上游船了。”
李焕一锤桌子,震得烛火晃荡:“李科这孽畜!那苏轼现在人在哪里过夜?我们还有机会。”
“裴知州说他被三少爷不知道拉哪里去了,裴知州还让小的跟东家说,既然事情已经打草惊蛇,就不要轻举妄动了。”
“还说了什么?”
“还说明天到的刑狱司是自己人。”
李焕听到这消息,不禁松了一口气,可他的心情还像桌上窗边的烛火在摇动闪个不停,他隐隐地感到不安。
他挥挥手让报告之人离去,一人坐在椅子上,忽然,他想到自己的师兄,那个因为自己一纸文书而投下大狱的师兄,李远之。
十多年前,李焕拖妻带子来到杭州投奔李远之。
李远之敞开怀抱:“师弟你来了便让你做书画院的教授,以后就好好在这里帮着我,想当年我俩一起学画的时候多么要好。”
“师弟,这是犬子李科,年纪还小都还记不住人。”
“师弟这便是程奕园,今后就是你的家了。”
“师弟,书画院是专修画艺的地方,不需要那些徒增虚财的产业。”
“师弟,你帮我看看,我这封写给苏学士的信措辞还算可以吧?”
张淳另一处私宅,也是烛火未熄。
“刑狱司的那位大人物我也已经通了气,到时候按计划行事便好。”张淳黑白的胡子上一双眼睛如黑暗中的狼。
王院监道:“嗯如此那李焕便无处可逃了,陆老你的意见呢?”
陆老坐在一边,面色沉郁:“那李科呢?那小子不死,书画院也难得到手。”
张淳道:“区区李科一杯毒酒就能解决,到时一齐将脏水泼在李焕身上,他的嫌疑最大,而这也将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老抚须点头称是。
李科住处。
他正秉着一烛灯,细细阅览着宋徽宗给他的信。
信上所写的字很少,但却都是瘦金体,李科拿信的手都不自觉抖起来,这可是宋徽宗御笔啊,这要是他埋起来等到后世哪个现代人挖到,不得乐开花?
一路看下来,前面是官方的客套客气话,李科懒得看,直接抓重点看到最后,只见大字委婉的表达着:朕想让你两月之内速上东京面圣,谕旨很快就会到,到时候请查收。
李科看得嘴角抽抽,他原以为宋徽宗会直接封自己一个一官半职,谁知道却是想把他召去东京。
李科一想到那么远的距离,还没有高铁飞机,自己骑马坐车不得把屁股坐烂啊?还有路上遇上个什么山贼也是很危险。
“明还要参加苏轼欢迎宴,还是先早点睡吧,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了。”说着李科便两脚一蹬躺在床上。
没过一分钟便睡去了。
而这一夜,又有多少人睡的安稳,又有多少人彻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