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开!”萧千秋急红了眼,低吼道。
眼看人越聚越多,萧千秋彻底没了退路,姜禾禾才撇开,攥着胸前的衣襟,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啊?大晚上都不安生。”黎兮打了个哈欠,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崔氏铁青着脸,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面色不善。
“萧,萧哥哥?”黎兮揉了揉眼睛,困意全无。
二人衣衫凌乱,面色潮红。
任谁看了,不得捂着眼睛说一句“有伤风化”。
“跟这件事儿没关系的,都赶紧散了!”府中管事扯着嗓子,驱赶着下人。
“夫人,后宅之事,我不便插手,全由夫人定夺。”
吏部尚书皮笑肉不笑,威压不减半分。
黎兮一把拽起姜禾禾,目眦欲裂:“你为什么不在院里?你为什么和萧哥哥在后花园?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没有!是他,是他要强迫我!”
姜禾禾努力攥着衣襟,一张小脸满是泪痕。
她双目通红,紧紧护着衣裳裂开的部位。
“我也很想知道,萧公子意欲何为?”
“第一次见面时,便对我上下其手,还,还不知廉耻地邀我,共赴巫山……”
姜禾禾羞得捂住双颊,失声痛哭。
黎兮怔在原地:“可你曾与我说,你心悦他。”
姜禾禾吸了吸鼻子:“此话不假,可自打我知道二小姐也心仪萧公子,并与之缔结婚约后,我便死了这条心。”
“你撒谎!”黎兮扭着她的手腕,“你为了萧哥哥,都甘愿当陪嫁丫鬟,委身做妾,又谈何死心?”
“夫人明鉴,那是萧公子逼我的!”姜禾禾瞥了一眼萧千秋,缩了缩脖子。
“但说无妨。”崔氏扔给她一件外套,让她披上。
“萧公子几次三番趁着夜色爬墙,都想强迫我做那事。我已知萧公子是何人,又怎么会继续倾心于他?说要做妾,不过是稳住萧公子的缓兵之计。”
“那今夜之事,又作何解释?”
姜禾禾接过话头“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属危险,我便找借口出门,谁知,萧公子竟带着我来后花园,并意欲……”
她顿了顿,纤纤玉手指向梁坚。
“夫人,他是人证。萧公子欲行不轨之事时,他与几名小厮救了我。”
背过身,姜禾禾微不可闻地眨眨眼。
姜禾禾的话,黎兮听得心惊肉跳。
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掌心留下几个白色月牙。
“她说的,是真的吗?”她迫不及待想要求证。
梁坚低垂着头,毕恭毕敬。
“回夫人的话,姜禾禾所言属实。”
“白日打理花园活计未做完,却不承想恰巧撞到此事。”
黎兮脸色苍白,后退几步,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被抽走了。
“兮儿,你听我解释!”
萧千秋仓皇道。
“是,是她勾引我,她说想……”
“闭嘴!”黎兮双目含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枉我以为你与别的男人不同,不承想,到头来,也是个缩头乌龟!”
“母亲,婚约,作废吧。”
黎兮吸了吸鼻子,小跑离开。
崔氏面色冷峻,侧身给萧千秋让出一条道。
“崔三公子,明日的退婚书,连同聘礼,我会差人准时送到府上。”
萧千秋面如死灰,百口莫辩。
方氏借机上前,轻拍着姜禾禾的后背。
“乖孩子,有没有哪里受伤?”
“姨母,我没事。”姜禾禾吸了吸鼻子,反握住方氏的手,安抚道。
“姜禾禾,”崔氏顿了顿,语气比先前温和不少,“早些休息。”
“谢大夫人为我主持公道。”
姜禾禾躬身行礼,目送崔氏离开。
“大晚上天儿冷,别着凉了。”方氏握着她冰凉的指尖,放在嘴边哈气。
“我路上煨了汤,回去趁热喝,暖暖身子。”
姜禾禾鼻头一酸,她把头倚在方氏的肩头:“谢谢姨母。”
……
翌日,马车上。
姜禾禾被黎兮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轻叹口气,合上手中的书。
见她抬头,黎兮慌忙把目光移到别处。
“二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黎兮故作轻松,“今天夫子说检查背诵,我背书呢。”
姜禾禾点头,翻开书卷。
不过三秒,被人盯着的感觉再度袭来。
古怪,太古怪了。
她忍不住心里犯起了嘀咕。
今日散学,时间尚早。
刚回到院落,黎兮的贴身丫鬟玉陶便提着食盒上门。
“姜伴读,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差人去南街买的红豆酥。”
姜禾禾微微一愣,“红豆酥?”
玉陶抿嘴一笑,将食盒放在桌上。
“我们小姐打小骄纵惯了,她想与姜伴读道谢,却又拉不下脸,这才差我跑一遭。”
这红豆酥酥脆可口,姜禾禾给方氏送去一半,揣着剩下的一半敲响了黎兮的房门。
“你来干什么?”黎兮瞥见她怀里熟悉的包装,柳眉微蹙。
“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送的不好吃,兴师问罪?”
“扑哧”,姜禾禾捂嘴,掰了一块红豆酥,递到她的嘴边。
“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姜禾禾自顾自地斟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我娘在世的时候说了,有好东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
“咳,我们黎家岂是什么小门小户?这种好吃的东西,当然一式两份咯。”黎兮轻咳一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真好啊,”姜禾禾嗅着清甜的茶香,喃喃道。
“这茶是明前龙井,当然好。”黎兮白了她一眼,“我院子里的东西,哪有差的?”
姜禾禾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说,你没嫁给那种人渣,真好。”
黎兮捧着茶杯的手一顿,抿嘴一笑,“那当然,我福大命大,好福气还在后头呢!”
“玉陶,”她高声呼道,“将这明前龙井,给方姨娘的院子送去些。就说,禾禾爱喝。”
“诶,使不得使不得。”姜禾禾大惊失色。
她虽来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黎府上下家规严格,各个院落的吃穿用度都按标准来。
“这有什么的?”黎兮不以为意,“我送的,没人敢挑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