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昊被吓了一跳,这是趴太久准备换个姿势?要是自己不来,她这一下不得摔在地上?
看着她疲惫憔悴的样子,他默默打消了叫醒她的念头,扶着她的肩轻轻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折叠床上。
狭窄的折叠床,刚好能容下她小小的身体。
似乎是感觉身体得到舒展,花胡蝶浅蹙的眉头松开,在睡梦中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稀疏的月光落在她脸上,照出她平和姣好的睡颜。
陆文昊怔住,在寂静的夜里他听见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声。
多么安静美好,多么乐观积极容易满足的女孩啊!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捏捏她那张美得不真实的脸,可就在他指腹即将触到她脸颊的一瞬,花胡蝶微微翕开的唇瓣间突然吐出一个口水泡泡。
!
陆文昊顿时清醒。
看错了,肯定是这里光线太暗自己看错了!
这就是个粗鲁没品还喜欢藏着掖着麻烦不断贪财好色的小骗子!
要不是为了应付家人,他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轻轻给她盖上被子,陆文昊转身出了病房。
回到酒店,陆文昊再次拿出手机打开助理发来的医院资料。
“你你你,还有你你你,让你们骂小爷是骗子,小爷一定让你们八抬大轿求着花胡蝶老爸去医院!”
他气势汹汹地发完狠,打了个呵欠,头一歪栽倒在床上。
睡过去之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早知道恋爱这么苦,他当初说什么也不要了!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闹钟响起,陆文昊下意识伸手按掉。但不过片刻,他就“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可是要干大事的人,决不能再沉迷被窝!
医院,病房。
花胡蝶睁开眼,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躺着的。
她猛然坐起,再三确认自己生下的确是崭新的被褥和折叠床:“床?这里怎么会有床?”
侯静月端着热水回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猜应该是你那位姓陆的同事。”
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什么同事探病送那么厚的礼?
那小伙子八成是对女儿有点意思。
“不可能!”花胡蝶想也不想就否决道:“他那个粗心大意,你让他花钱行,让他做这些细致的事……别说做了,他恐怕连想应该都想不到。”
侯静月皱眉:“那还能是谁?”
“先不管了,回头问问值班医护。”
花胡蝶不以为意,起身将床褥收拾到一边。
没办法,病房实在太小,她这床一撑开,其他病人家属连过路都不方便。
简单洗漱,花胡蝶就去了楼下买早餐。
等她拎着爸妈喜欢吃的早点回来,就见病房门口围了一大堆人,里面还传来打砸声和女人的哭声。
她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原本就狭小的病房,此刻狼藉一片。
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在父亲病床上,虎视眈眈。
母亲满脸泪痕,紧紧护着父亲,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病人家属都吓得缩在自己的位置,谁也不敢上前。
“姓花的,别以为装死就不用还钱,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拔了你的氧气管?”
一个混混叫嚣着就要去掀旁边的仪器。
花胡蝶急忙冲上前:“住手!这里是医院,你们想草芥人命吗?”
几个混混闻声,视线齐刷刷落在花胡蝶身上。
“哟,老花,这就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吧?别说,长得还挺好看!”
混混头子模样的人看着花胡蝶,眼里流露出猥琐的光,伸手就往花胡蝶脸上掐:“来,哥哥验验货,看带回去能不能抵债!”
“滚开,臭流氓!”
花胡蝶扬起手里滚烫的粥,直接朝那人的手打了过去。
“哎哟卧槽,还是个小辣椒啊!”混混头子缩手躲开,同时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哥几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按住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侯静月想要保护女儿,可还没等她动,就被一个混混按在了丈夫身上。
早餐散落一地,花胡蝶极力挣扎,还是很快被几个人堵在了墙角。
“放开我女儿,你们
放开我女儿啊!”
侯静月和花向磊被押在床上,急得涕泪横流,无助地看向围观的人:“求你们帮我们报警,求你们了!”
混混头子看着三只待宰的羔羊,不急不缓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警察,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
“可你们这样逼我们,我们也还不了钱啊!不如你们放了我们囡囡,只有她出去工作,才能还你们的钱啊!”花向磊急道。
混混头子垂涎的目光在花胡蝶身上扫了又扫:“反正是工作,跟我们走挣得更多、还得更快!”
花胡蝶紧贴着墙壁,努力让自己和臭流氓保持距离:“想得美!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走!想要钱是吧,我还有十万,先还给你们!”
昨晚陆文昊走后,她想了很久,原本打算用这笔钱给父亲换个医院。
可眼下,她只能先保住一家三口的安全。
“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混混头子嗤笑一声:“你爸欠我们的可是五百万!”
“我知道,这只是利息,剩下的你们宽限我几天,我保证很快还给你们。”花胡蝶想了想,补充道:“真的,我最近找到条财路,你想想我这几期利息还得多快。”
一个小弟附在混混头子耳边低语了两句:“勇哥,她这段时间表现是不错,前后不过一星期,还了有几十万了。”
勇哥想了想,抬手示意其
他人退后:“行,我们也是求财不是结怨,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一个眼神,小弟立刻拿出二维码递到花胡蝶面前。
花胡蝶暗松口气,拿出手机咬牙将账上最后十万块转了过去。
“小丫头,看你这么爽快,哥也给你们个提醒。你爸欠的钱可不止我们一家,我们能找到这,别人也能,自求多福吧!”
撂下话,勇哥带着一众混混扬长而去。
花胡蝶紧绷的脊背一松,这才惊觉两条腿都在打颤。
侯静月扶着丈夫坐起,两个人劫后余生般抱头痛哭。
周围的人一声叹息,提醒道:“没事了就赶紧收拾吧,一会儿医生来了又要挨骂了。”
“谢谢!真是抱歉,惊扰到大家了!”
花胡蝶回神,向众人道歉致谢。
等众人散开,她飞快将病房收拾好,又安抚了爸妈几句:“没事,有我在!你们先休息,我再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直到走出病房,花胡蝶强忍的泪水才终于控制不住滚落。
可弱者没有资格伤心,她只能像蜗牛一样背负着沉重的壳,一步一步往前走。
片刻,她擦干眼泪,挺起胸膛,刚准备往外走,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今天的陆文昊穿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脸修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阳光少年的味道。
花胡蝶皱眉:“你怎么又来了?”